作者:王瑜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始终处于压抑的状态,我常常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释放这种坏情绪,所以,大多时候,我只会把坏情绪憋在心里,然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哭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那种无助,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个时候,我也才真正意识到,我的心其实还未长大,只是岁月在我本该花季的容颜里增添了一道道痕迹。
有很多次,我的眼睛常常是扑朔迷离的,看不到任何光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会不时地发出深深的叹息声,从喉咙里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尽情的吐出,仿佛只有这样不断重复,才可以把我心里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然而这种释放只是一瞬间的,只有接连不断的重复,才可以缓冲这种负面情绪。我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我逐渐喜欢上了叹气。
原本我是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年迈的母亲,让她不要担心我。电话那头的父亲却用沉重的口气对我说:“最近,母亲的眼睛有点看不清,医生说需要动手术。”听到这样的消息,电话这头的我,除了沉默,便只有沉默了。
三年前,母亲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转了多家医院后,好不容易挽回了母亲的生命。可是,由于住院期间多种药物的刺激,母亲原本就微弱的听力也全部丧失了。
然而,母亲从来没有学过手语,而且只有小学二年级的学历,每次和母亲交流只能通过把简单的字写到本子上让母亲明白我们的意思。可是,母亲还是有很多字是不认识的,她只能通过猜的方式来判断我们想要和她表达的意思。很多次,她没有明白父亲心中所要表达的意思时,父亲就会很着急,甚至和母亲发火,此时的母亲脸上弥漫的只有深深的无奈和一脸无辜的表情。后来,不经意的一次,我看了父亲写的如此飘逸的字体,还有那些根本就读不通的句子,我很难想象,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母亲是如何理解了父亲所表达的意思的。
很多次,我刻意捂住耳朵,去理解母亲的感受,然而很多次,我都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不得不把手拿开,因为那种从耳蜗里发出的“嗡嗡”的声音,就像大火一样在激烈的燃烧着,除去这些,那安静的再也不能安静的世界,那么一瞬间,就可以让我窒息,甚至连一丝安全感都没有。我实在无法理想象,母亲是如何在那没有声音的世界里熬过这艰苦的三年的,无数次母亲一个人在路上行走的时候,会不会经常感到恐惧。大概,这其中的酸楚,只有母亲自己能够懂,而我们又如何能真正体会母亲的感受呢?
父亲说母亲的眼睛需要做手术,我本能的反应是母亲不能再失去光明,倘若母亲失去了光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予母亲而言,那个时候,母亲要靠什么信念来支撑?
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到我的心头,甚至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我把这种情绪分享给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原本我以为会换来安慰,可是迎来的是接二连三的炮轰。我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和别人吐露我心中的不快了,因为与别人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只祈求母亲赶紧好起来,母亲这一生一直用善意对待着这个世界,我希望这个世界不要辜负了母亲,哪怕是给她一丝丝存活下去的勇气也好。她的这一生,过得太坎坷,也太操劳,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无奈、她的孤独。母亲对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却对别人倾其所有,哪怕只是路边一个乞讨的陌生人。小时候,我们很难理解母亲这种行为,但长大后,才发现母亲用她的言行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
愿母亲在晚年可以被温柔以待,愿苦难早日远离他,让母亲在本该享福的年纪里幸福的生活着。
我想这是我、哥哥、姐姐和那些被母亲善待过的所有人对母亲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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