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既然是母亲节,就讲讲关于母亲的故事。也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在我们背后默默付出、为我们操碎心思的母亲,是母亲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是母亲教会我们什么是责任,是母亲为我们撑起了这个家,是母亲教给我们如何去爱家人和身边的人。
我的母亲今年即将跨入花甲之年。她个子不高,身体瘦小,用不到100斤的身体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地,供我上完大学,陪我走过我的成家立业。
母亲命苦。用她的话说就是择人不善,走到中年就离婚了,现在孤苦伶仃一人在外漂泊。母亲早年在边防检查站做饭,也正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当兵的父亲。随着感情升温,在父亲退伍那年,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定嫁给父亲。
我的老家在一个贫瘠的山包包里,与母亲的老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外人曾这样形容我们寨子:在家里削个南瓜,都要先关好门。为啥呢?因为如果你不注意,那个南瓜就从家里滚到山脚了。不仅如此,“水冷草枯”也是外人对我们寨子的深刻印象。所以,你完全可以理解外公外婆当初为啥会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在生活条件好的地方呢。
从我记事起,父亲为了改变这种落后的生活状况,充分发挥了他在部队锤炼的不怕苦不怕累的品质,买卖木材。既然我们山多,那就就地取材、靠山吃山呗。父亲是同龄人中公认的聪明人,不到几年的时间,就把这个家搞得有模有样的了。母亲虽然婚前不怎么吃过苦,可嫁过来后,也从一个柔弱的女子变成一个女汉子。父亲在外跑生意,母亲在家收拾家园,照顾我们。
为了能多收几斤土豆,母亲租种了邻村的几块闲置土地。从开荒到播种到收获,母亲一个人默默承担着所有的劳累。为了能多储存一些粮食,母亲每年秋收后都要一个人赶着马儿驮着土豆去到邻县的村寨换粮食,一去一回就是整整一天。母亲一个人在家,我和弟弟还小,没法把驮子架到马背上或是从马背上抬下来,于是母亲先把空的驮子架在马背上,然后让我和弟弟抬着一头,她来回把土豆等需要驮的东西慢慢加上去或是拿下来。上完或是下完一个驮子,十来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已记不清这种操作方式我们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总之后来我和弟弟心里都产生恨意了,看着母亲要赶马儿出门或是要回到家了,就迅速跑出家门,假装到隔壁家串门。有时候母亲实在没办法,就自个找来几根粗大的棍子顶在驮子下面,一个人默默的收拾。偶尔也会让邻居家的大伯来帮忙抬驮子。
后来我和弟弟都上了小学,母亲越发操劳。家里喂着的肉猪增加了五、六头,马儿增加了一匹。天昏亮的时候,猪、马、鸡在圈里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吼叫的,啃圈里木桩磨牙的,踢木板的,大鸡欺负小鸡的……胜过动物园的热闹景象。我和弟弟爱睡懒觉,拉了拉被子把头一捂,继续睡觉。母亲可听不得这吵闹声,起来梳洗完毕,把鸡放到屋外,洒下一地玉米。回屋后,开始生火做饭,开始给猪、马儿准备“早饭”……太阳升起,阳光洒满屋子,炊烟在温暖的阳光里温柔的跳着、舞着,留下一串任劳任怨的影子。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和父亲经常缺席我和弟弟的成长。父亲常年在外跑生意,母亲虽然在家却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维持生计上。5岁那年的一天,母亲背着3岁的弟弟要到地里收土豆,因为离家太远,我又赶不上母亲的步伐,母亲便把我送到邻居二爷家里,我只好与二爷同吃同劳动,跟着二爷去家后面的山里放牛。中午时分,二爷让我帮他看一下牛,他回家打一罐水。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拿起一个棍子打了牛的尾巴,谁知那牛顿时来了脾气,一个掉头就往我冲了过来。我心里一惊,扔下棍子撒腿就往二爷家跑,那牛一个劲的在我后面追。我边跑边使劲喊:“二爷,快来,快来呀,牛在追我。”二爷听到我喊,急匆匆跑出来,方才喝住了牛。那晚母亲很晚才回来,一如往常做了我爱吃饭菜,惊魂未定的我哪有有心情吃饭,我恨她,恨她经常把我一个人留下,恨她经常让别人领我。直到成家立业后,看着妻子为了上班与女儿聚少离多,我才逐渐懂得了母亲当初的无奈。这种无奈正充斥当下许多人的生活状态:“放下工作养不起你,拿起工作陪不了你。”
初三那年,母亲和父亲离婚了。按照法院的判决,我是判归母亲的。母亲说我听话,没有弟弟调皮,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法院听取了母亲的意见,我就被判归了母亲。母亲说,既然离婚了,她也不想生活在那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了。于是带着我来城里讨生活。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20平方左右的矮房子,方便照顾我上学。为了生活,母亲推过板车、蹬过三轮、摆过地摊。三年后终于寻得一个商铺,卖起百货,生意马马虎虎,却不用风吹日晒,我上大学的各种费用、结婚的各种费用,都得益于一个不到15平方的小卖部。
离婚后的母亲,开始变得郁郁寡欢,她常说自己眼瞎了,嫁给一个性格暴躁、不懂心疼自己妻子、只知共患难不知共享福的男人。虽然离婚多年,但时常在我耳边唠叨,有时候也会跟旁人唠叨。而我的父亲也确实是一个恐怖的人,已经离婚了却经常来母亲的小卖部跟她吵架。我无数次劝说父亲,有时候跟他针锋相对的大吵大闹,也阻止不了他。为此,母亲更是伤心欲绝。
我知道,其实他俩心里都还装着对方,只是父亲对母亲的伤害太大,大到无法愈合的地步。对于母亲的唠叨,前几年的时候,我偶尔会想起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想要劝她看开点,又不知该如何劝。这种痛彻心扉的经历带来给母亲的伤害远不止于此,母亲时常觉得我不够爱她,我不够关心她,她于我而言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一度让我想给母亲找一个心理医生,帮母亲做一下心理疏导。
如今的我已过而立之年,工作稳定,家庭幸福,妻子无怨无悔为这个家操劳,女儿乖巧可爱犹如萌宝。母亲一边做她的生意,一边和我带娃,她的那些故事她依旧讲给女儿听,7岁女儿也时常跟我抱怨。我只好开导女儿说:“你奶奶不容易,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没有她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你奶奶呀受过很大的伤害,现在她老了,她很害怕,害怕我们不爱她,害怕我们也会背叛她。她呀,是没有安全感。我们有空的时候要多陪陪她,多跟她聊聊天,多跟她分享一些开心的事情。”女儿似懂非懂的朝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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