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下旬,正是摘槐花的季节。
市区的槐树由于日照充足,已经全部开开干枯了。于是,几个人相约到近郊的万山去摘槐花。
四男三女,开了两辆车,带着市政修剪树木的伸缩剪刀、手锯,编织袋,水桶,四五十岁的人像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兴冲冲的奔向目的地。
天气很好,阳光刺着眼睛。山脚下已经停满了车。间隔不远的地方就会看到一对或带着孩子或陪着老人的年轻夫妇守着一颗槐树,夫妇俩人踮起脚尖互相配合着,折下树枝丢给开心的老人和孩子。
看到方便摘的槐树都有了主人,男人们戴上墨镜,拿起工具,女人们戴着帽子,打着太阳伞,上了山。
山上的槐树真多!白花花一片,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
只是,树太高了!树下面长的荆棘也太多太深了!
男人们像奔向战场的勇士,披荆斩棘。没有路,就用身体闯出一条路。树太高,就用伸缩剪刀两人一起用力把高处的枝条剪下来。
槐树上的尖刺划伤了手背,荆棘钻进了裤腿,太阳晒的脸一阵阵的痛,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抽了筋,腿上冒出一道道的血丝,脸总被不知哪儿跑出来的枝条抽打……
摘过的槐树一棵棵消失在了身后,前方总有花更密更低的槐树。提兜满了一袋又一袋。给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带的也都有了。
天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回头看来时的路,全部都消失在了荆棘丛里。
只能向前走。四周黑透了。黑暗中走了很久,依然没有向山顶的路。
还好,山不大,坡不陡峭。放弃路,向上爬。喊着山顶上人的名字,即使摔倒,即使身上到处被划伤,手袋里的槐花也不曾撒掉。
终于登上了山顶。七个人一个都没少。他们站在一起,看着彼此的狼狈相,哈哈大笑,说:“市场上的槐花7元一斤,咱们摘的槐花,70元一斤也不卖!只给最亲的人分享!”
去看杜鹃花的路上,秀美的山林中一棵低矮将开未开的槐树就在眼前。晶莹的雨滴挂在洁白似弯月的花瓣上,阵阵的芳香扑鼻而来。不用踮起脚尖,只需伸出手,就可以摘下来。
“看!多好的槐花!摘吗?”
“还摘?不摘了,家里冰箱还存有70元也不卖的槐花呢!”
深山里的空气多好啊!没有任何的污染。只一人多高挂满枝头的槐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摘到!花开的正是时候,将开未开,花蜜已满,都包裹在花朵里!
是这槐花不好吗?不!它一定是很好的!
是天气糟糕么?细雨刚停,清凉湿润!
是槐花很难摘吗?它只需伸手即可!
它这么好!比70元的要好很多!
可是,同样的几个人却珍爱那70元的!
为什么?
因为,人们为70元的槐花付出了艰辛!
因为,那天人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摘槐花!
70元的槐花已经不仅仅只是槐花,它还包含了采摘人的目标,以及为实现目标付出的努力和感情!
这一切,都给70元的槐花赋予了意义!
还因为什么呢?
还因为,机缘…
槐花如此。人,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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