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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是我喜欢的红楼梦人物之一,她坚毅果敢、有勇有谋、有口有心。她不是太太生的,虽然是庶出,但是贾府上下都不敢小看她,连凤姐也格外高看她。这个头脑机敏的贾府三小姐,被曹雪芹冠以“敏探春”的称号。
正是因为探春的机敏和果断,王熙凤抱病时,王夫人给了探春理家的机会。探春与李纨共同办理家务,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赵国基死了赏钱的事。偏偏赵国基不是别人,而是探春生母赵姨娘的亲弟弟。在办理赵国基赏银的事上,下人们的心是很阴险的,曹雪芹原话就说“欺幼主刁奴蓄险心”。那吴新登媳妇将赵国基死这事回话完了之后,就垂手旁侍不再说话。其中文中说到“彼时来回话者不少,都打听她二人办事如何,若办得妥当,大家则安个畏惧之心,若稍有嫌隙不当之处,不但不畏服,一出二门,还说出许多笑话来取笑。”吴新登的媳妇早已拿定了主意,原来在凤姐跟前,她早就献殷勤说出许多的办法,现在她藐视李纨老实,探春又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拿定主意,不多说话。李纨本想和袭人的妈死了一样赏银四十两,但探春不肯,问旧例是多少。吴新登家的见搪塞不过,就推说忘了。结果探春立即指责,当下就给了吴新登家的没脸,将话说的恰到好处。“我想你二奶奶面前,未必有那个好性等着你去查。”这几招之后,众下人就知道了探春不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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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探春的生母赵姨娘是个头脑不灵光的,为了弟弟赵国基死了赏钱的事,大庭广众之下来羞辱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多赏几两银子大闹,在众人面前让探春没面子。要强的探春也被赵姨娘闹的涕泪俱下,怒目横眉,说到“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怕人不知道,故意表白表白。”
但是探春毕竟是赵姨娘的亲生女儿,死去的赵国基也确实是探春的舅舅。虽然探春于礼上不肯承认,但是在血缘关系上是推不掉的。而且大多数读者也对探春此处的做法颇有微词,李纨都发话赏四十两了,探春就着台阶上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探春还要坚持旧例呢?而且既然有这么亲的关系,为什么不肯多赏几两呢?分析原因,我觉得有以下几点:
一是贾府上下的眼睛都盯着呢,特别是那些丫鬟婆子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王熙凤曾有一段话评价贾府的丫鬟婆子,王熙凤曾对贾琏说过“咱们家所有这些管家奶奶们,哪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她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她们就指桑说槐的抱怨。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都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可见探春当家,头一件就是办事要公道,站的住道理,让管家的婆子媳妇们服气,否则便压不住媳妇婆子们,所以刚开始学着理家的探春不能多赏给赵国基银子。
二是王夫人在观察着探春。虽说同样是赵姨娘生的孩子,但与厌恶贾环不同,王夫人还是喜欢探春的。但人心隔肚皮,探春毕竟不是王夫人所生,没有那种血肉至亲的亲昵,王夫人也不可能像疼宝玉一样对探春掏心掏肺的疼爱。虽然给了探春理家的权力,但王夫人肯定也在考量探春处理的事情是否件件妥当。而且王夫人也不会像容忍宝玉那样,容忍探春犯错误。如果探春理家有错,王夫人会找个由头适时的收回理家权力。如果那样,探春会颜面尽失,要强的探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赵国基赏银这个敏感的事情上,探春更要谨慎行事。
三是探春不肯迁就赵姨娘。赵姨娘虽然是探春的生母,用平儿对赵姨娘的一句评论就是“着三不着两”的。先来看看赵姨娘的行事,当着下人的面和自己的亲女儿探春吵;为了一包茉莉粉和唱戏的小丫头们连吵带打,身份尊严尽失;暗地里算计王熙凤和贾宝玉,对二人实施巫蛊之术。赵姨娘做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事,用的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法。志趣高雅,心高气傲的探春对赵姨娘这些做派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恨不得没有瓜葛才好。怎么会在众人盯着的事上,迁就赵姨娘,肯多给银子呢。
探春是个经典的角色,作为贾府的三小姐,地位是尴尬的。一方面,她是主子姑娘,心比天高,享有主子的权力;另一方面,她是庶出,生母又是贾府上下都看不起的赵姨娘,身份有那么些许尴尬。但是金子就会发光,探春有心机有抱负,同时又有才华,这让她在上下全是势利眼的贾府中能够左右逢源,既不像迎春那样懦弱,也不像贾环那样窝囊,活出了真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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