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念——拾壹

外婆逝去之时，重阳正在念小学五年级。母亲听信她在镇卫生院上班的熟人怂恿，带小重阳去她们医院检查乙肝两对半。镇上的小卫生院用他们重复使用的针管给小重阳抽了几管血，过几天给出的结果是乙肝小三阳。母亲又听从朋友们的建议给她在镇的老百姓小药店打着治愈疾病的幌子买了一大袋各种名目的西药吃了三个月，去县医院一查，乙肝大三阳。再经推荐去省会城市的红十字医院检查，仍然是乙肝大三阳，大夫说，她是乙肝携带者，不影响她的学习和生活，且目前并无治愈手段，可以不必医治，定期观测检验肝功能即可，胡乱吃药反而不利于身体发育。目前这才哭哭啼啼抱怨，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讨债鬼来这么折腾我。

懵懂的小重阳感觉天空不再像以往那么明朗了，就连邻座那个总是找各种借口来同她商讨习题结果，上课时偷偷把糖夹在书本里递给她吃的小男生也没有以往那般可爱了。她渐渐又喜欢上一个人沉静地思考各种问题，叛逆地找出外公家的红楼梦藏书偷偷地翻看繁体字虽然看不太懂，古代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的情思更是不可理喻，但也能偶尔看几页来打发时间。后来，那个小男生暗暗地塞了一本当红琼瑶小说给她，她就看那本还珠格格来消遣了。当那个小男生也学着琼瑶式地海誓山盟时，小重阳用看透一切的眼神鼓励地笑着说，那就好好努力一起去考县城最好的一中吧。后来，虽然两人都如约考上了县一中，不过小重阳还是就读了小学校长推荐去考的另外一所学校。因为母亲又一次短暂外出打工，父亲在外婆家附近的砖厂烧砖，所以未满十一岁的小重阳拖着塞满衣服用品的行李箱独自去往邻县的中学报道。小女孩的心里被未知的向往点亮，顾不上害怕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