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鹿港的清晨鹿港的黄昏 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 ——罗大佑《鹿港小镇》
一.
鹿港,我的家乡,一个贫穷的小山村。
那年,我五岁。
我家境并不富裕,所以我从小就被灌输着一个“梦”,一个叫台北的梦——母亲常指着到台北去上大学的哥哥姐姐告诉我:“他们去台北上大学了,上完大学找工作,赚大钱!”在母亲眼里,台北就是天堂,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堂。
哦,到台北就能赚大钱吗?
那年,我七岁。
记得那年,我第一次来到了一个名为小学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孩子,和我一样的孩子,和我一样的,追逐着那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何物的“梦”。于是我开始为我的梦努力,不但是为了讨家人的欢心,更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证明我父母生了一个多么机智的儿子。
那年,我九岁。
自从那次考试考砸后,我的父母就开始一直拿着这个“梦”说话。在我坠入低谷时,他们告诉我,我有这个“梦”;在我进退维谷不知所措时,他们告诉我,我有这个“梦”;在我在选择中彷徨而不知如何是好时,他们告诉我,我有这个“梦”。后来,这梦仿佛就成了我自己的一样,我居然开始自己为之奋斗了。
我开始“追梦”了。
传说中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那年,我十二岁。
我考上了鹿港镇最好的中学,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还是同学都告诉我一句话:加油,去台北。“去台北”,这句话又再一次在我心中回荡。我也是沾沾自喜,开始期待我的初中生活。
那年,我十三岁。
初中新生活让我感到很不适应:每天上学,上课,回家写作业写半天然后睡觉。第二天又要重复这相同的噩梦。这时,我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去台北的梦。我开始渐渐适应了这初中生活。
第一次考试,在小学每次考试都以很大差距拉开第二稳拿第一的我只取得了中等偏上的成绩。在这里,似乎人人都是精英,我在这里并不算什么很厉害的人物。我开始逼起了,逼自己超负荷的运作来提高自己的成绩和写完自己的作业。
那年,我十五岁。
我依旧是毫无悬念的考到了鹿港最好的高中,我告诉自己我又一次的向我的台北梦靠近了一步。高中,我依旧是逼着自己超负荷的运转以保持自己位于前列的成绩。
那年,我十八岁。
一模,毫无悬念的上了一本线而且以极大的分差拉开了第二名。
二模,依旧是年级第一。
高考,信心满满,奔赴考场,考试很简单,我自认为我会得高分。
我考到了台北,毫无悬念。父母拿出了全家的积蓄供我上了大学,我拿着父母给我的学费坐上了一辆去向台北的火车。
台北,我来了!
二.
那年,我十九岁。
到了台北,一切是那么的新奇而又那么陌生。灯红酒绿的街市,高的飞起的高楼大厦以及那热闹的贸易枢纽……仿佛这座不夜城——台北无处不与我——一个“乡巴佬”格格不入。我出去散步,看见这里人人脚步匆匆,在这里散步这里没有家乡的悠闲。在这快节奏的大城市里,没有人会为任何事情驻足。我上了大学。我想要攒一些钱来“勤工俭学”,然而这工作并不好找:年龄太小、身高太矮、没有工作经验……一个个理由把我从高薪职位拒之门外。终于,我感知到了这大城市的冰冷。于是我只好刷碟子赚钱。
我开始想家了……
想我的爹娘,想那杂货店,想那店前的妈祖庙……
那年,我二十岁。
大学里组建了一个乐队,我凭着在鹿港镇上过的音乐课外班和一点音乐天赋,加入了那个乐队,在里面担任键盘手。同时我也辞去了刷盘子的工作,和乐队到一个酒吧签约每晚过去演奏。然而这并不能改变我那“乡巴佬”的身份,乐队里的队友还是不理我。
这世界容不下我啊!
那么我就消失好了。
我同样像小时候一样,超负荷运作,白天上课,晚上卖唱、写歌、练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那年,我二十五岁。
五年了……
我大学毕业了,乐队解散了,我就开始独自写歌,去酒吧演奏。也是算有了一份稳定的经济收入。吃了七年的苦,而我现在还要继续吃下去,继续超负荷运作。我租了一间5平米的小房子,每天写歌——酒吧——写歌——睡觉,循环往复,也是睡不了多长时间。
那年,我二十七岁。
经过了七年的打拼,吃了七年的苦,终于,随着我的第一首歌发表,许多唱片公司来找我合作。我那些各种同学也是各种来讨好我。
在我人生的低谷时,我认识了我的朋友;在我人生的高峰时,我的朋友认识了我!
没错,我有钱了,那又怎样?
我的梦想是什么?
去台北。
可在台北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学!
那么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这里根本就不曾有过我的“台北梦”!
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再次涌上我的心头……
假如你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见过我的爹娘,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假如你回到鹿港小镇,请问你能否告诉我的爹娘:台北不是我想象的黄金天堂,都市里没有当初我的梦想!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三.
那年,我三十岁。
在台北我有了一套不错的房子,还有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机灵的儿子,可我在这里生活的仍是不自在,从这快节奏的城市里,我只能感到的是无尽的冷漠和冷漠。我又想起了我的家乡……
在梦里我再度回到鹿港小镇,庙里膜拜的人们依然虔诚,岁月掩不住爹娘淳朴的笑容,梦里的姑娘依然长发盈空!
那年,我三十一岁。
终于买到了一张会鹿港的火车票,我掩不住心中的激动。
杂货店的生意还好吗?妈祖庙又重修了吗?儿时的玩伴都做了什么工作呢?
回忆起儿时的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十三年了,我已经十三年没有回到我的家乡了……
攥着这张票,怀着早已按捺不住的喜悦,我踏上了我这十三年未曾感受过的故土。
可故土,早就不是那曾经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故土;鹿港,也不是那个贫穷的小山村了。
我看见他们挖走了家乡的红砖,砌上了水泥墙。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妈祖庙门前的一块斑驳的木板刻着这么几句话:
子子孙孙永保有,世世代代传香火……
我哭了,我知道我在也不可能回到曾经那个虽然贫穷但是有着淳朴人民的鹿港小镇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面前宛如城市的鹿港在我眼中又模糊成了曾经的模样:红砖、黑瓦、黄土地、绿庄稼,还有伴我长大的那座妈祖庙,那家杂货店……
那些年,我为“台北梦”奋斗的地方……
Ade!
繁荣的都市,过渡的小镇,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
我含着泪买下了一张返程的火车票,离开了我的“故土”。
归不到的家园,鹿港的小镇,当年离家的年轻人……
哦————鹿港的小镇……
今年,我六十一岁……
我的孙子在我怀里抬起头问我:
“爷爷,我的老家在哪儿啊?”
一滴泪滚落到手背上:
“记着你老家是鹿港,是鹿港……” (终)
文/小秦.
(材料源自台湾歌手罗大佑歌曲:《鹿港小镇》 ,本文写的是罗大佑的生平,有艺术性加工)
谨以本文像罗大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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