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壶烈酒的人生(二)

                              (二)

有的人居无定所地过着安宁的日子，有的人却在豪华住宅里一辈子逃亡。老陈头属于前者。

1934年，老陈头在叔伯长辈们的主持下，结婚了。老陈头和我聊过许多事，却从来没有聊过他结婚时的感觉以及他结婚后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有八九年吧，他从来没有提过。但是他结婚后生了一子一女，从这个角度来看，还算是正常的婚姻生活吧。

我记忆中第一见老陈头是1978年，那时候他已经58岁，但看上去身材挺拔，不瘦不胖，大概有1.76米高，感觉得出他年轻时应该挺帅气的。

老陈头当上爸爸后，还是尽起了做父亲的责任。他开始做更多的事，一个一个村子去揽插秧种稻子的活，帮别人拉车等苦力活，日子过得艰辛但还算平稳。后来儿子出生后，老陈头在一个药店找到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而且边买药边学习，懂得了不少中草药和中草药半成品的知识，他感觉生活开始有盼头了。

但是，老陈头还是改不了爱赌博，爱喝酒，常常是喝得烂醉如泥，这样陈婆婆也开始对他有意见，两人慢慢的没有了耐性，经常会吵架。

陈婆婆大老陈头9岁，又不是老陈头自己挑选的媳妇，老陈头自然心里有想法，最重要的是陈婆婆的身份有些特殊，让老陈头感觉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做人。

其实我对陈婆婆的身份一直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听到过一些传言。陈婆婆年轻时很漂亮，长得白白嫩嫩，小巧玲珑，性格文静温柔。十八岁就被一个大户人家看中，娶了进门。在大户人家呆了十年，仍没有生育，就被一纸休书休回娘家。

娘家面子尽失，就想尽办法把她清理出门，这样被老陈头的叔伯们知道后，正好不花半文钱就给老陈头娶了进门。

直到现在，陈婆婆和老陈头都已经去世多年了，但陈氏家族仍然对陈婆婆的身份忌讳很深，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会说起，甚至对陈婆婆大老陈头9岁，也装着这事很自然。

所以，可以想象，当时高大帅气、年轻气盛的老陈头，对这一场婚姻是很不满意的，只是在强大的家族面前，他无法抗拒。当一旦和陈婆婆发生冲突时，他就会对这个家族有更多一层的厌恶和仇恨。

随着日子的继续过着，老陈头开始安分一些，直到女儿出生，老陈头和陈婆婆的矛盾就完全爆发了。

老陈头在药店常常听许多人说带半成品中草药到江西卖，能赚不少钱，于是他想跟乡人到江西做生意，而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他多方打听和了解，对于怎么拿货，怎么去江西，路线怎么走，最后药品怎么销售，都很清楚了。但是苦于没有拿货的成本，一直无法实施。

老陈头之所以有这种想法，还有另一个原因。当时国民党经常到村里抓壮丁，只要家里有两个男丁的，就要抽一个壮丁。老陈头还有个弟弟，为此，老陈头经常要躲壮丁。

老陈头想，只要他出外了，就可以保住弟弟不用被抓壮丁了。

所以，女儿出去后，老陈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女儿卖给了别人家当童养媳。然后他拿着卖女儿的钱开始了做生意。

这件事导致了陈婆婆和老陈头的关系彻底崩溃。终于在1941年夏，老陈头开始了走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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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壶烈酒的人生(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