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村关系书(五)
文/陈李芳
死亡是沉重的,却是一个终极命题,始终难以绕开。前几日,另一同村人去世的消息辗转传到我耳里。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干活时任劳任怨,在邻村进货的时候突然如山一般轰然倒塌……不忍复述那个场景。我们是同龄人,从小的交集却很少。尽管如此,我仍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于是把自己武装成鸵鸟,装作不知道。仿佛如此,他便依旧在自家的小卖铺里来回忙碌整日操劳。于是,他仍然在我的掩耳盗铃中鲜活着……
我的小村庄,承载着我及众多村人的喜怒哀乐。提起她,我像个八旬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如果我是一位画匠,真想用我的丹青妙手细细勾勒村庄里的沟沟沿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物。只是,我的小村庄像众多的村庄一样,那里的袅袅炊烟、温暖的邻里情、宽广的土地最终没有留住许多屋子的主人。他们走向了日渐繁华的大大小小或远或近的城市,毅然决然如当初离开自家祖屋一样。小村庄里留守的大多是已然年迈的亲人、幼小的孩童。孤零零的房屋,没有了人的爱护与滋养,渐渐破败着,画不出的凄凉。
我是村庄放出去的风筝。偶尔游离回来,满目颓败倾圮的房屋里,虽储满了孩童时候的记忆,却早已变成甜蜜的忧伤。小村庄的沟沟坎坎里有活鱼活虾的小泉眼不见了。一村子人围绕一口井担水吃水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机械化操作的井越挖越深,水龙头里的水汩汩涓涓,不知道可曾止住了我的村民的渴?那些童年记忆里,代表村庄记忆的牛羊马驴骡子越来越稀少,牧童骑黄牛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机械化耕种是常态。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只是好多土地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如许多人的内心。
向着吕梁山脚下一路向西,大约半个小时路程,崎崎岖岖的柏油路或水泥地一直延伸到我的小村庄。说起它,就像提起写作一样。在我眼里,村庄是各式各样生命的鲜活形态。广袤平原上,汤汤大川边,茂密森林旁,巍巍群山脚下,那里村庄多如天空中闪烁的群星。让我魂牵梦萦的村庄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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