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村关系书(四)
文/陈李芳
除了逢年过节,还有两个时间段小村庄里的人相对多,那就是红白喜事。
“二姑娘多会儿回来的?” “哥姐,刚回来。”这是同宗族的哥哥或姐姐家的儿子或女儿结婚。一进门哥哥姐姐就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一番儿婚女嫁的祝福后,我便像小时候一样,不自觉地跑到已经年迈的伯伯大娘们身边。“伯伯、大娘这些年模样都没有咋变,身子骨还是那样硬朗。” “哪有,都老了。我们二姑娘可是个有福的人。”看着已然七十几八十多岁的亲人们脸上的沟壑与佝偻的身子,心里的温暖久久盘旋,而后心底慨叹着日子的无情流逝,却装作毫不在意,转身与面目依稀可辨的发小胡乱侃天地。
最悲伤的是亲人离世。鼓乐声嘈杂,掩盖不了一位位亲人离世的哀伤。那种时不我待的戚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惶恐像层层叠叠的邮戳戳在心头,真切而持久。
一次参加同族小辈的葬礼。我本善感多愁,从知道他离世的消息时就悲戚萦怀,不由预想,三十几岁的侄儿去世,当父母的怕是悲痛欲绝。原本应该早到,却心下挣扎推脱了两天才去。同行路上、饭桌上,同族的其他哥哥嫂嫂说起了年轻侄儿的生前——这娃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家里最能干的。平时干什么都使出最大气力,没日没夜地不知道累。这不,那天在一个小饭馆吃饭,吃着吃着就难受得不行。嗯,应该是心脏病突发了,都来不及打120抢救。可不,肯定早有预兆。还是年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前半年才在城里买下房子……是啊,家境好转,年纪轻轻却抛下一对儿女还有妻子、身体不太强壮的父母撒手人寰。说的人听的人都心情沉重,不住地叹气,很难想象一家老少以后的惨淡境况。只是真正面对同宗的丧失儿子的哥哥嫂嫂时,他们或许悲伤过度,表情已经木然,或许眼泪已经流干,又仿佛很从容地谈论着儿子的赔偿金事宜——我觉得释然,内心又百转千回。于是,回村时一身的沉重,走时又如同逃离般迫不及待。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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