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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非鱼《喜鹊》

我读:非鱼《喜鹊》

作者: 卓娅xyz | 来源:发表于2019-03-14 21:38 被阅读149次
    我读:非鱼《喜鹊》

    今天早上,在简书简评群群主莫小谈的推荐下,读了非鱼老师的小小说《喜鹊》,对主人公喜鹊产生了兴趣。

    喜鹊自嫁做人妇后,先后经历了儿子、男人、闺女离世的悲苦,再加上与儿媳不和,与女婿不亲,与孙辈隔阂,不仅成了孤苦伶仃身,还成了碎嘴婆,絮叨、呛人、遭人烦,只有同村一个耳背老太婆与她说说话,赶赶集,感叹感叹这辈子的苦。

    读的过程中,发现小说有两处张力,它们是通过与读者的一般经验、期待形成反转而构成的。

    一是作者为主人公起名叫“喜鹊”。俗话说,喜鹊叫,喜事到。为孩子起此名,有吉祥好运之寓意,寄托着长辈的美好祝愿,但顶着这个名字活着的喜鹊,却一生悲苦,历经霉运,二者之间的反差令人唏嘘;而且,喜鹊身边的人也并没有因为她而享受到“好运”,她一开口就是刺,刺得人们躲得远远的。小说题目也为《喜鹊》,内容却与读者对传统的“喜鹊”意象的认知构成了一定程度的反差。

    二是小说前半部分塑造的喜鹊这一人物,不禁让人联想到余华笔下的福贵,二人均是遭遇了亲人全部先后离世的悲剧人生。不同的是,《活着》是将笔触更多用于克制冷静地叙述历次苦难过程,引发了读者对福贵遭遇和命运的巨大同情,而《喜鹊》重点在于刻画人物,而且有点出人意料的是,作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将喜鹊“美化”成一个“完美”形象,“保护”成一个让人同情不已的弱小形象,而是将其塑造成了一个并不十分讨喜的人物。

    喜鹊虽然可怜,却因说话絮叨、话里带刺而令人难以靠近,遭人烦,就连儿媳都受不了她的整天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而回了娘家,女婿外孙来送钱,她向邻居诉苦:

    当年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还能汪几声,养那么大个闺女,末了自己先走了,女婿外孙送点钱来,看个头疼脑热都不够,还叫我赶集,唉……怨我啊,这孙子孙子靠不上,外孙外孙靠不上,他们都想我死哩。

    孙子送来面,她不在家,把面放在门口,她知道后仍是一阵数落:

    你看看,我这是上辈子造了啥孽,知道我去赶集,来送面,跟我就是仇人。都盼着我死哩。

    对于这样的人物,我们也会一边同情一边又忍不住厌烦吧?

    在这样的小说张力下,我们的思考会进一步延伸到:作者为什么要塑造这样一个人物呢?这个人物产生的土壤是怎样的呢?

    我突然想起前几日龙应台写自己母亲的一篇文章,其中有一句话印象深刻:

    上一代不会倾吐,下一代无心体会,生命,就像黄昏最后的余光,瞬间没入黑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不会用准确的文学语言来进行评论,但却深深觉得龙应台的这一句是如此契合本文。

    喜鹊面对自身经历的痛苦,不会向别人明确表达自己的孤独、希望被关爱的感受和需求,甚至在接受到来自亲人的善意关怀时,也是宁愿用扭曲的、歪曲的猜测和揣度来抱怨,也不愿说一句:谢谢。

    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苦痛之后,她已经不再相信会有好事来临了,不再认为自己还能受到上天的垂怜和眷顾了,甚至连仅剩的亲情也不信任了。也或许,是她不敢再要了吧,因为害怕再次失去,害怕再次经受分别的痛苦?

    而她的儿媳、女婿、孙子外孙也无力承担起对这样的老人的陪伴与倾听,谁都害怕听她絮叨,谁都无法与她好好相处。他们与老人之间只剩下物质的关怀和联系,他们抚慰不了老人的伤痛与孤独的心灵。

    岂止是喜鹊一家和这个村子,如今很多家庭不都是这样的吗?上一代不会表达爱,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习惯性地心口不一和絮叨,下一代不会倾听,或者没有时间陪伴,结果就是无法进入彼此的世界,渐渐失去了连接。

    龙应台在文末写道:如果整个社会的集体意识,对于失智、对于衰老、死亡、陪伴,对这些事情的认识水平提高的话,是会不一样的。

    其实,我甚至想把龙应台的“不会倾吐”“无力体会”从上一代和下一代之间扩展到人和人之间:不会倾吐自我(痛苦),无力体会他人(痛苦),是不是让我们人和人之间逐渐失去了连接和亲密,愈行愈远?

    小说末尾——翠花奶说,喜鹊叫哩,明儿个你有好事哩。喜鹊奶对着她耳朵喊,你明儿来,看有啥好事——喜鹊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不再对命运抱有期待。

    小说结尾在这一“喊”,你又听出了什么呢?是否觉察出了她内心里的苍凉,又是否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咔嚓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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