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往(25)

作者: 月色生香 | 来源:发表于2024-09-16 12:57 被阅读0次

    恋爱中的人总还是有一种虚荣和昏头。李慧虽然骄纵,却不敢和母亲轻易要钱,倒是他给父亲一个眼神,知子莫如父,父亲就知道他又缺钱了,背着母亲偷偷塞给他不少钱。元旦前几天,他回趟家,他滚在父亲的怀里吐舌头,父亲就知道咋回事。

    母亲:“都上大学的人了,还霸怀,你爸一天在外跑生意,也不容易。”李慧又冲母亲做鬼脸,又吐红舌头,又学狗:“汪,汪,汪。”

    李慧母亲也笑了,说:“这犊子,就没有长大的时候……”

    当然李慧走的时候,又塞给李慧八百,他暗示李慧:“最近我去俄罗斯,做木材生意,过年才能回来。”他那意思是暗示李慧,钱省着点花,别撞你妈的枪口上,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又回头嘱咐爱人,说:“万一儿子问你要钱,不要难为他。”

    母亲:“我又不是后妈,亲娘抱了个亲儿子,莫非还从后背掐他一把不成。就你一天把他宠到天上了。”

    李慧的老爸挠挠后脑勺说:“我除了宠儿子,还宠我的小公主呢。”

    李慧知道母亲在父亲的眼里永远是“小公主”。

    在正式决定苏华主持元旦晚会的时候,他自己也很高兴,不过第一次做主持,他还是不自信,他穿上校服,在镜子里左右前后照,总觉得自己是个丑小鸭,他又换了来校之前的衣服,更觉得土气。李慧也怕苏华丢人现眼,所以提前回了趟家,从父亲那里得了八百,喜不自胜……

    李慧迫不及待地返校,回到宿舍,一开门,见苏华对着镜子试衣服,他二话不说,拉着苏华就走。他知道如果说出给苏华买衣服,苏华未必答应,苏华试探地问:“拉拉扯扯的,有什么事?”

    李慧只好捣鬼说:“邮局新来了一套益鸟邮票,陪我去一趟。“

    苏华:“那天不是你买上了吗?“

    李慧:“你怎么知道我买上了?“

    苏华想起那晚的情形。熄灯后,刚刚宿舍里七嘴八舌的,你穿错了他的拖鞋,他用了你的脸盆,大家嘻嘻哈哈的。老五上了上铺,抠掐他的脚丫子,他有鹅掌风,老七也在上铺,见老三吃玉米,探下头,问下铺老三要,老三给他掰了一半,苏华洗了一下头,对着小镜子梳头;李慧从邮册里整理集的邮票,老二凑过去,李慧滔滔不绝介绍自己的邮票,说他刚刚买了一套益鸟邮票;老大埋怨老七穿了自己的拖鞋;熄灯后,一切寂然了。

    走廊里学生会督促检查。

    苏华躲在被窝里照着小手电写日记,别人很快就进入梦乡了,有梦里说胡话的,磨牙的,打呼噜的。

    他和李慧头对头,都睡在下铺。苏华写完日记,把日记本压在枕头底下,他向窗外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树影婆娑,他有点睡不着,默默地想着自己的生活和心事。家里这个时候正是瓜果飘香的时候,今天晚饭他又咸菜就馒头吃饭,此时他饿了,他想起地里那成熟的花菜柿,黄灿灿地铺在地里,老远就能闻到香味。他肚子乱叫着。忍着饿睡下了。猛然间,李慧爬起来,悄悄耳语苏华:“饿了吧?我这有一个油饼。”

    李慧打亮了小手电,从床铺下摸了出来,递给了苏华。苏华接了过来,也不敢高声,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李慧只是怪怪地冲苏华笑了一笑,眼睛像灯笼一样注视着苏华。苏华很不自在的低下头。李慧笑了笑,睡了。

    苏华吃着油饼,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他吃完之后踏实了,正准备睡觉了,李慧的手伸过来了,摸他的脸,苏华漫不经心的甩开,不想李慧顺势握着苏华的手,悄悄的说:“看,手心里有一个字。”苏华借着月光,看到李慧手心里写着一个“爱”字,顿时觉得那么紧张,他悄悄地说:“不懂,睡吧。”

    李慧再也没有说什么,他很快睡了。而面对李慧暗示,苏华不知该怎么办,他在被窝里不由得就有了生理反应,但是他很快克制了。

    他在想:绝对不可能吧!他怎么是xx呢?平时那么阳光的他怎么会是呢?即使是,苏华我也配不上人家!

    而前几天他又写诗,又对自己暗示,苏华自己也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明明两个人一天一起吃饭,上课他还不停回过头偷偷地注视他,就是他昨天回了一趟家,他忽然感觉宿舍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李慧知道自己说谎漏了,立马又来撒了一谎:“总共发行了两套,昨天我回家去邮局问了。已经来了,这不一到校,就特意让你陪我去,你又知识渊博,说不定帮我参谋一下,买几张增值邮票。市面上好多人都靠集邮发家致富呢。”李慧这么自圆其说,倒把苏华说的心花怒放。狐狸得树上乌鸦的肉,不也是赞美乌鸦的歌唱的好听吗……

    苏华迷惑的是环城车先路过邮局,苏华提醒李慧,李慧只是诡秘的笑了笑……

    苏华懵逼似的和李慧去了百货大楼。来到衣服区,李慧让他试西服,他那里敢,一看标价,都三四百。卖了衣服吃啥,喝啥?李慧早看出来苏华的心事。他说:“你试一试,我有个表弟,马上过生日了,我想给他买一套衣服,给他个惊喜。他身材鞋码都和你差不多,苏华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他这一试,穿衣镜的他黑皮鞋,白衬衣,红领带,笔挺西装,在瞬间他都怀疑那不是自己!而这套西服他只是在元旦晚会穿了一次,他和李慧分手之后,又完璧归赵还给了李慧。

    苏华试完衣服,正准备脱,李慧说,不用脱了,钱我付了,我提前送给你的元旦礼物。明天洗个澡,后天你登台主持,闪亮登场……

    元旦下午,学校吃饺子。但是学校人手少,要求各个班级有所分摊,建筑系本来女生少,尤其是苏华这个班,就八个女生。学校拌好了馅儿,班委领回了面,和几小擀面棒,还有放饺子的器具。同学们很多人会包,但是不会擀皮。苏华和团委书记钱秋红会擀。苏华捋起袖子,把和好的面从中间掏了洞,把面搓成条型状,揪了剂子,放在大案上,扫点干面粉,两手来回搓揉,便成了圆形,他左右开弓,再用手压扁。

    钱秋红一看苏华这架式,啧啧称赞:“行啊。”

    苏华笑了笑说:“实不相瞒,家里吃饺子就我擀皮。”

    钱秋红:“这要是将来有个家,可是好男人,真是模范。”

    老大:“好男人谁围着锅台转,没出息的男人才围着锅台转。”

    苏华:“老大说的也是,我妈从来就不让我爸上锅台,说男人有男人该干的事。”

    老大和苏华遭到了女生的炮轰:”凭啥女人就围着锅台转,你们男人就是干大事?女人就干不了大事?”

    钱秋红虽是会擀,但是不熟练,擀的圆不圆,方不方的。她又争强好胜,总是想擀的漂亮点,而苏华擀的又圆又快,像一阵风。再看包饺子的手法,老三怪怪的,他先捏中间,之后把两边一收,最后用两两个大拇指一挤。不过老大这么一挤,包出的饺子却特别漂亮,鼓鼓的肚子,而老三包的饺子捏好,他不会挤,平躺在器具上,其他人都大众手法,握在两手中间挤,五花八门的。

    李慧笑着说:“老大包的公饺子,老三包的是母饺子。”

    钱秋红虽是李慧拒绝了她,但是她还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对李慧说:“大班长你过来。”

    李慧笑盈盈的过去:“领导什么指示?”

    钱秋红猛的用面手抹了李慧两脸。调侃李慧,出李慧的洋相,李慧倒也大方,上前抱着钱秋红要亲嘴。

    钱秋红见这么多同学,哪里好意思,她两手乱抓:“别这样,别这样。”

    李慧本来也是吓唬她,哪里有真亲的意思。顿时教室笑声一片,北京姑娘虽是腼腆,笑的身子一歪,又穿了高跟鞋,歪在老大怀里,老大正挤饺子,饺子挤出了水和油,溅在脸上。李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洗了洗手,回来也学着包。一向不吭声的云龙也说开了黄话:“别让他包,刚刚摸完xx的手,别人还吃不?”

    李慧抢了个饺子皮,加上馅,勉强捏住,就像个死耗子。众人把他轰走。他一会数数饺子,一会儿窜在这,一会窜在那……

    下午,同学们七手八脚把桌椅堆在后面,布局了教室,腾开一片空地,教室四周挂了彩条,中间挂了一朵大红花,彩条上又不远不近挂了红气球,负责吹气球的老二老七吹得腮帮子还疼。准备就绪,立马有了新年的气氛。

    班主任李禾琴老师参加了晚会,而各个系的老师在不同的班级来回串场。

    李慧举了个相机负责抓拍。苏华有过第一的演讲,毫无怯场,他从容走上了讲台。苏华的亮相使同学们惊呆了,起先他还穿这校服,还是个丑小鸭,怎么一下变成白天鹅了?就连宿舍的哥们都在纳闷儿,苏华怎么如此洒脱,风光,竟然西装革履!

    苏华怕李慧给他买的衣服惹人非议,在半路上的树林里换了下来,回到宿舍又锁在皮箱里,直到晚会开场,他才从卫生间换上,人的衣服马的鞍,他风度翩翩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

    晚上好,怀惴着梦想的我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工程院。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来共眈眠,不知道又是多少年的修练,让我们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共同辞旧迎新!

    新的一年,意味着我们又长了一岁,也意味着我们穿新鞋,走新路,更意味着我们离自己的梦想与成功更近了一步。

    同学们,在这祥和喜庆的节日里,让我们用火热的激情火星撞地球,渲染我们的青春,放歌我们的青春吧。

    我想,通过这次晚会,我们的友情更浓,情谊更深,黄金有价玉无价,真情无价,友谊无价,青春无价,我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首先由大班长高歌一曲。

    李慧大大方方的上场,他和苏华着装一模一样。他抱了一把吉他,样子那么顽皮可爱,他扭动着身躯,唱起了英文歌曲《我将永远爱你》。平时李慧没唱过这首歌,今天他激昂高亢的嗓音,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同学们,又吸引着苏华。苏华在词曲里捕捉着意境,那么空旷,那么遥远,那么真挚,又那么无奈,时而像野马奔驰,时而又像暴雨倾盆,时而低沉,时而浑厚。

    亲爱的,如果不留下,是你羁绊,那么我离开,但是我每迈出一步,我都会想你,在我离开你的日子里,你要善待你自己。苦涩而甜蜜的回忆,是我唯一带走的东西,可是我们不是彼此的所需,祝你好梦成真,更要祝福你找到真爱,那么我离开,可是我将永远爱你。

    李慧在台上疯狂地扭动着,摇摆着,忘情着。苏华痴痴的听着,如久旱的大漠,下了一场暴雨,沙漠咕咚咕咚痛饮着来之不易的甘霖,长出茵茵的绿色!

    在元旦晚会上钱秋红表现也特别出彩。人在什么境遇下,什么情绪,什么情感下往往歌声代表着心声。她先是唱了一曲《恼人的秋风》:为什么一阵恼人的秋风,它把你的情我的人吹得无影踪。

    钱秋红这首歌唱给李慧听,而李慧却给她用吉他伴奏。而不久前李慧拒绝了她的示爱,她又那么不甘心,她男人般的嗓音,浑厚铿锵。李慧怎能不懂,只是李慧歌曲《我将永远爱你》是唱给苏华的。

    他俩虽是同台表演,一个是对牛弹琴,一个是想着另一个人。李慧的歌声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他由看不起苏华,产生好感,一步步试探,又多次示爱,可是苏华却就像秋天后半夜的月亮,看上去很温润,却始终有一种冰冷。

    苏华听着李慧的歌,如醉如痴,曲罢,他差点忘了主持,他也明明知道李慧在意自己。李慧一步步试探自己,也就差表白了,恋爱总是使人美好,他躲躲闪闪,他更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之后钱秋红后又和老三合唱了一段二人传,山西与内蒙地区特色。钱秋红演男声,老三假嗓子唱女声。

    钱秋红:“头一回回回瞥你,你呀你不在,你妈妈把哥哥打了两锅盖。”

    老三假嗓唱:“哥哥哥哥呀,我妈妈为什么打你两锅盖?”

    钱秋红对白:“妹子啊,你是不知道,哥哥去瞥你,你妈在炕沿底下烧火的啦,拢着你的红头巾,上去嘣嘣亲了两口,你妈一看是哥哥,揭起锅盖给了哥哥头上两锅盖,哥哥以为脑浆仁子打出来啦,一摸捞是黄米汤汤……”整下教室笑成一片。就连班主任李禾琴老师都笑得东倒西歪,也正值学生科科长领着其他几个老师前来,都笑得流泪。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前。李禾琴班主任作了最后的总结:“这是我带班主任,最热闹,最圆满,最精彩,最成功的一次晚会!咱们班真是人才济济。同时她也给同学新年寄语。今年花比去年红,遥想明年花更红。

    火车站新年的钟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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