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成长：那年春天，景色也绿、人情也暖，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第十四章：北京之行
列车依旧缓慢的行驶在曲折的轨道上，窗外的景色不停的变换，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直插云天，炫耀着城市的GDP。上车之前买的水果，依旧静静的躺在小桌板上，已是天明，王若可用手举过张天飒的头顶，轻轻的拨开窗帘，和煦的阳光照进车厢，却异常的刺人眼球，王若可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旁边的张天飒却是麻木呆滞、若有所思、他注视着窗外目不转睛，眼神呆滞、突然溢出泪水，眼眶泛红，记忆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早晨。
英雄台位于东城的市中心，是最大的贸易集聚地。虽然是早晨，人群已然是相继而来。几十年在外的游荡、自由散漫惯了，颇不适应眼前人来人往的快节奏生活，他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爸，跟我走，我替你拿着东西吧？”张天残来过叔叔张商的劳保店，他用手牵着父亲的手。
“你不用拿着，我自己会拿好的。”张天飒听完后，把装钱的袋子更加的抱紧了，仿佛张天残会从他的手里夺过去一样。
“好吧，快到了，你跟紧我，看着下面的台阶，别给摔倒了。”张天残小心翼翼的牵着父亲，他平生第一次牵父亲的手，感到父亲的手是那样的大而温暖。
“天残，你太小看你爸爸了，以前我在东城独自闯荡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张天飒的脸庞显示出骄傲的神态。
“对！爸爸，你是好样的。”张天残知道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喂，叔叔，早上好。”张商刚摆好摊子，抽着烟，倚在门口。
“哦，你们先到屋子里等我吧，我现在手头还有点货需要处理。”张商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张天残，他眉头紧锁，一反常态。张天残也注意到了叔叔的不欢迎态度，以前见张天残来市场，他都是主动笑着去迎接的。
“走吧，爸爸。”张天残有些难过的带张天飒走进屋子里，张天飒不让张天残牵着他的手，因为这样他感觉自己在别人面前是个累赘。
“天残，你累不累？没事，你叔叔忙，他让等我们就等着吧，反正我们也不着急，是吧？”张天飒安慰张天残，同时也想在儿子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
张天残看着一旁的父亲，眼神里充满着同情，更多的是可恨。这个摊子以前是张天飒的，后来张天飒跟着狐朋狗友学坏了，就到处打麻将，摊子由张商接手，这些年做的颇有模样。
“那样，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一个准信，你什么时候能还我？”张商语气笃定，是深思熟虑后的脱口而出。
“张商，你是我弟弟，你说这些年我也没有亏待过你吧？你说这句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一万一万的给亲戚，怎么到我这里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呢？再说了，天残他结婚，你作为他的叔叔，你也应该尽自己的一点力气吧？”张天飒听完张商的话后，激动的站起来了，他嘴唇发抖。
“你们也应该理解我，这些年我的生意也不好做。”张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芙蓉王，深吸了一口，脸色犯难。
“这样，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还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打借条，有了钱肯定给你。”张天飒利索的语气后面藏着些许无奈，他乞求着张商。
“不用了，我等一下去银行给你拿钱。”张商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分了，因为这样抵不过村子里人的流言蜚语。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抿了抿。
“天残有你这么个叔叔，真是太幸福了，”张天飒喜出望外，高兴的看着张天飒，张天残却没有那么高兴，他宁愿没房子，不结婚，也不想欠别人的一份人情。通过这件事情，他更重新的认识了他的叔叔，什么狗屁情谊，在钱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天飒，你怎么了？”王若可从背包里拿出卫生纸，给他抹去眼角的泪水。
“奥，我没事。若可，这辈子你辛苦了，我一定在北京跟着你好好打工，我们一起为儿子的结婚努力。”张天飒被王若可从回忆中拉过来。
“你也别想太多了，给儿子买房迟早都是需要的，只要你变好，比什么都强，不出几年，我们就可以为儿子把家给装修好。”王若可比买房更加欣慰的是张天飒的变化。
王若可不止一次因为张天飒而在黑夜里独自哭泣，每当王若可劝张天飒去找一份工作时，张天飒就会大发雷霆，摔家具是常有的事情。张天飒看不起工作挣的小钱，他始终认为王若可挣得那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
这次拿到房本后，张天飒一味的催着王若可别在家里停留了，赶快出去挣钱，并且要求王若可给他在北京找一份工作。当王若可听到张天飒的想法后，非常的满意，当即就联系北京的朋友，给他找了离自己很近的一家饭店，去洗碗筷。
“对，只要我们全家人齐心协力，我们的日子一定会比村子里其它家过的好的，我们的孩子都在念大学，并且我们还给孩子买了房子，这一切和村子里其它的家户相比，都已经很不错了，对吗？若可？”张天飒说完后拿起小桌板上的一根香蕉，他缓慢的用手指把香蕉皮剥开，吃力的张开嘴，把香蕉送进嘴里。
“对，你说的都对，别说了，马上就到北京了，你休息一下吧。”王若可替他擦掉嘴角香蕉残留的碎屑。
“思菡，你在干嘛？我正在去往内蒙的火车上，祝你未来一帆风顺。”张天残每个字在键盘上打的都很吃力，他反复的删掉，最终决定问候她一下。
发出去之后，张天残就一直没有关掉手机数据，虽然没有了流量，但是他希望及时的获得她的消息，虽然明明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叮咚”，张天残迅速的打开手机屏幕。
“我在你所在的县城里复读，刚下晚自习，也祝你未来发展的不错，不说了，等你有时间回来了我们再聊。”张天残发出再见的标志后，高兴的关掉了手机。
张天飒依然目光注视着窗外，他在吵闹的地方很难入睡，张天残看着张天飒眼角的黑眼圈，莫名的生起一阵心酸。张天残原计划不打扰父母，等开学直接从东城买去内蒙的火车票，但是父亲执意要去送张天残，张天残于是先去了北京，然后再和父亲一起买从北京去内蒙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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