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洲第十六次发来好友申请的时候,终于耗尽最后一丝耐心,“南知,你别后悔,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严肃又决绝,连名带姓叫我。
我盯了半晌,还是拒绝,哐的一声将手机摔回桌洞,惹的同桌侧脸看我。
“没事,彻底掰了。”一整晚,我再没说第二句话。
晚自习布置了试卷,没有老师坐班,倒还算安静,而我的试卷上,只写了名字。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正是我预料的结果,可我一点都不高兴,莫名其妙,甚至很难过。
一开始我明明只想和季西洲做朋友的,天长地久的友谊多好啊。
季西洲那么好的人,应该做朋友。
可是季西洲偏偏不想和我做朋友。
季西洲第一次遇见南知,就没想过和她做朋友。
南知第一次遇见季西洲,也从没想过他是那样偏执的人。
高一分班排座位,南知在女生里是高个,季西洲也高,两人理所当然被分到最后两排,前后桌。因着班里是单数,季西洲便没有同桌。
学校规定走读生上三节晚自习,住宿生上四节。
南知走读,又不太爱说话,第一天都没和季西洲打过招呼,更没注意到他。
南知齐肩短发,齐刘海长的几乎要遮住眼睛,要说漂亮,也是她同桌苏棠更漂亮些。
可季西洲第一眼看到的姑娘,是南知。
开学第二天,大家自发建班群,统计表从前往后传。
“哎,到你啦。”南知回头给季西洲递表,他看清楚南知被刘海遮了一半的眼睛,秀气的内双,只有眼尾有双眼皮的样子,甚至还带了点冷漠。
可他偏偏陷进这样一双眼睛里。
季西洲填统计表时,先把南知的QQ号抄在一旁的本子上,像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将本子反扣在课本下面,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在这之前他加的第一个好友,是苏棠。
苏棠也是住宿生,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都不在,刚升入高中也没有谁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这节课便成了住宿生的茶话会时间。
苏棠长得漂亮,又活泼的很,和班里同学最快打成一片。相比之下南知也就和周围的同学熟一点。
南知和季西洲的第一次语言交流,还是季西洲硬着头皮主动搭讪的。
班主任通用的老套路,让同学一个一个站起来作自我介绍,五分钟时间打草稿。
季西洲拿笔轻轻戳了戳南知后背,“你怎么写的啊,借我看看?”
南知侧侧身子,把本子立起来给他看,只写了两行半,“我也不会写,没什么可介绍的。”
然后季西洲就卡壳了,南知也坐正了身子,错过了季西洲一脸懊恼。
晚自习他明明和大家聊的挺开心,你一句我一句,怎么对上南知就不会说话了呢。
真是没用,季西洲暗暗的骂自己。
可是这之后,南知和季西洲莫名其妙的熟络起来。
课表贴在教室最前面,季西洲抄了贴在桌角,南知懒得去抄,每每下课都要回头看季西洲的课表。次数多了,以至于南知一回头,季西洲就直接告诉她该上什么课。
熟络了没几天南知就原形毕露,季西洲才发现她哪是不爱说话,简直比苏棠还爱说话!和相熟的人在一块就是话痨啊!
苏棠爱玩爱闹,也爱学习,上课的时候绝对不会和南知胡聊八侃。
南知只好回头找季西洲说话。
被老师点了几次名不敢再回头,他俩又有了新的交流工具——草稿本。
列竖式的草稿本,一页竖式一页聊天夹杂着,苏棠看不过去就威胁南知,“南知你再不好好听课,以后别想抄我的作业。”
“苏棠乖,苏棠最好了,你看老师讲的重点我都做笔记啦,我有听课的。”南知笑眯眯凑过来,被苏棠嫌弃的推开。
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化学老师来了一次随堂测验。南知看着试卷上明晃晃的“33”,打脸来的这么快,后槽牙都要咬掉了。
苏棠95分,写错一个化学单位。南知回头看季西洲,83分。
“好啊季西洲,成天不听课,你还考83!”一下课南知揪住了季西洲,“我不管,你给我讲化学,下次你要是考的比我好你等着!”
苏棠乐得自在,就差端盘瓜子放跟前,喝茶嗑瓜子看戏。
季西洲本来都站起来了,干脆又拉开凳子坐下,“拿你化学课本来,哪不会,我给你讲。”
“答应这么痛快,那我化学可交待给你了,考不好算你的!”南知趁机得寸进尺。
季西洲以为南知没考好就是没认真听课,他实在没想到,南知是纯粹的学不会!
“南知,你进一中是走后门的吧”季西洲要被她气笑了。
“我是吊车尾!我自己考进来的!初中班主任说我是超常发挥。”南知撇撇嘴,不服气的再三强调。
大概季西洲脾气太好了,南知就是个窝里横,越熟越暴露本性。
一开始像个小白兔,实际上是头小豹子,日常欺负季西洲为乐趣。
一中的老课桌不知道用了几代,木质的桌面上都是细碎的坑洼。季西洲拿宽胶带粘了半面桌子,写字总算舒服一点。
刚粘好没两天就让南知惦记上了。
季西洲是体育委员,每天跑完早操都是最后一个回到教室,南知则通常是被苏棠拉去小卖部加餐。
“苏棠,帮我买两根烤肠啊,我有事先走啦。”南知早操结束后和苏棠说了句话一溜烟跑了,都没等苏棠反应过来。
“哎这胶带挺难撕啊,还连着胶,季西洲你白忙活一场吧。”南知嘀嘀咕咕,坐在季西洲位子上一点一点撕桌面上的胶带。
“南吱吱。”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知停下手,心虚的抬头,嘿嘿一笑,“呀你回来挺早啊,我那啥,你这桌子不太好看,哎我先去个厕所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南知话还没说完就从右侧窜出去了,全然没看到身后季西洲纵容又无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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