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贴

《有意无意》

一只燕子 归来
刚开始是悬停
把风钉在湖景大道边
然后落低，转了两个圈

一片叶子
依韵脚 别离，不规则地下落
对于流水
叶子也是有意

他用笔摁在纸上，想写什么
却划出了一条飘带般的线条
轨迹如同那只燕子，那片叶子

而抛出去套马的绳索
空空如也

《金钱桔》

地上有腐烂的金钱桔
那是去年的
没有果实能逃避保质期
干瘪的皮向内坍塌
如果有什么逃逸了
那一定是穿着光鲜外衣
翘首以盼的等待
关于它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走
无人知晓

《黑白》

递来一支烟
对面的人，眼睛噙着反光
这是面目里唯一的标识
他在黑暗中不说话，只有
一张布满刺的床

白房子里的人早戒烟了
守着电脑，手机
和一群人，住在盲点
为琐事争吵，把太阳撕下了
再贴一张新的

一个住黑房子，一个住白房子
两个人隔着栅栏对视
交换食物和药品
互相谋划出逃路线

《旧时》

那年收稻谷，摇把第一下没摇动
再摇，拖拉机
只嗡了一声。继续摇
直到
乌青的烟冒去天上
雷声隆隆
整车的穗子晃动

在灰瓦的下面
刚开始是几点，几滴
接下来
是断断续续的线，完整的线
再下大一点，外面水幕晃动
那台东方红牌
半新拖拉机
终于，开回了旧时

《大海涌动之处》

抬头看见椰子
全副武装，不露一滴泪。它不律动
只随风
和海一起摇晃

月亮，也摇
摇一摇底部的沉淀
看看瓶子里还剩多少陈酒

水花送来的面孔
揉碎了，又拼起来
这个被宠坏了的，总是推倒
又重来

就像推倒很多个自己
一直往前倾斜，往前倒
一个自己倒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此刻，他要回到少年的烽火台
和海
一起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