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
樱那热情轻快的嗓音再次闯入他飘然游离的意识时,佐助有些脱力地叹息般低喃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已然耗费他太多心力,加之樱的身体状况依旧是未知数,他必须确保自己有足够的精力面对回程途中的任何突发状况。
了解到他的心意后,一躺下樱就开始孜孜不倦地念叨起回村的事,他越发清晰地体会到樱对故乡的眷恋,这样坦荡轻松地抒泄另佐助也不再顾虑重重。
樱的语气欢快可爱,佐助在她自在的絮絮叨叨下渐感身心放松,起初闭目养神时仍能给她该有的专注和回应,可积蓄的疲惫没了刻意的禁锢便开始恣意蚕食他的意识,困意来势汹汹另他恍惚直坠梦乡。但右侧的姑娘清脆的呼唤一次又一次扰了那笼下来的绵绵睡意,这样的精力充沛不免叫他力不从心。
“快点休息。”佐助揉了揉眉心,长长呼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催促道。
“噢~”
樱躺平身体,语气里的惋惜不仅因为她没说尽的话,还因为两人之间隔着过远的距离。明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嘛……或许一起睡也没关系呢……
才安静下来的姑娘这会又动起了歪脑筋,她偏头观察了佐助片刻,静下心来倾听他的呼吸,初步断定他睡着后,又轻声唤了一句确保万无一失,久久没有回应她才偷偷摸摸起身,怎知弯下身子正要拖动榻榻米,他的声音就倏然在身后响起。
“春野樱。”口气生硬,清清冷冷却有醍醐灌顶的气势。
倒是没太在意他警告的态度,只是深夜里冷不丁被喊全名着实吓到了毫无准备的樱。
“佐助君你吓死我了……”樱拍着胸口倒回床上,以夸张的声调和动作掩饰自己方才的意图。
咋咋呼呼重复几遍才敢偷偷往佐助那边暼。
“你确定要这样?”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室内模糊地交汇,也不在意他是否看得清她不满的小动作,樱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睡觉啦!”
她哼哼着翻过身背对着佐助,还故意发出不小的声响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这么久了都不会想一起睡吗……”
樱小声嘀咕一句后真就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好在白日的疲惫没给她留太多展开脑内小剧场的精力,不一会她就昏昏欲睡了。
樱方才的话清晰地落入佐助耳内,他勾着嘴角暗斥她一句「笨蛋」,听她呼吸平稳后才安心闭上了双眼。
*
久违的安眠让两人精神饱满,心情愉快。面对樱提出的怪异要求,佐助脸上为难的神情也未停留太久。
他向来拿她的执拗没有办法,看着她操作后,佐助干练地单手接过樱抛来的查克拉红绳。读懂了她期待的目光,也读懂了她脸庞上的红晕,他本想照做的心思转了个弯,不怀好意地将红绳往自己的手腕上绕,她上翘的嘴角开始反向运动时,他没抑制住唇边漾起的浅浅波纹。
好像被她平时的傻气传染了,明知道她紧张兮兮盯着的是自己的无名指,也忍不住想逗逗她。
但他在樱这里懂得拿捏分寸,在她的脸垮得不是太过分时见好就收,右手转动将红绳缠在了无名指上,并打了个牢固的结。
“佐助君!”樱这才知晓自己上了当,在她将左手伸向空中,缓慢缠绕无名指昭彰那份少女心思时,他又怎会不懂。
“走吧。”佐助语调愉快,右手晃动借用绳子扯了扯樱的手,见她满面笑容点了点头后才转身。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他颀长挺拔的背影远没有那根连接着彼此的查克拉红绳吸引力大,它稳固结着的是他们的缘,密切连着是他们的心跳。
樱忽就觉得今早他的逗弄都值得回味。她不想落在他后头,不想他走在身后,她想跟他并肩,多么幸运他什么都懂。
“樱?”
眼前左掌的无名指被扯动,樱回了神。她看的入迷想的入神,不觉间慢了脚步。
“身体怎么样?”静立在前方的人因她的停滞而皱眉,方才迈步那刻指尖传来的阻力准确快速地窜进了他的心脏,那种悬空无措的畏惧感叫他控制不住崩紧了身体。
“啊!没…没事,很好!佐助君我不痛的,不用担心。”
虽说他对绳子没有太大抵触,樱可没忘记这要归功于自己的再三保证,不能勉强自己,要诚实交代自己的身体状况。这跟红绳的长度是她谨慎判断安全距离后定下的,不会疼痛,足够心动。
“不要随便停下来。”佐助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恼躁感,说完后利落地转身
“知道啦~”樱吐了吐舌头,前方心上人的举动另她的笑容控制不住地舒展。
*
为了让樱尽快得到治疗,一摸清地形方位后佐助就调用了须佐能乎飞往木叶,夜间留宿时会尽量选择条件良好的村镇。接连赶了几天的路,接近木叶时他才感觉紧绷的状态得到了些微缓解。
他不是没有留意到樱在偷偷吃药,不是没有留意到樱忘记红绳的距离靠近他时疼到紧锁的眉。他只希望快一些再快一些,竭尽所能阻止他与樱的距离变得更远。
佐助提着食物回来时,樱正倚靠在旅店的窗边,像这场劫最开始的那天一样,他读懂了她背影所诉说的无力与颓然。
“樱。”
樱闻声回眸,脸上尽是温柔的笑,他不会再被她伪装的姿态所蒙蔽。
“买了什么好吃的?”樱说着走近他,发现佐助悄无声息地后退时表情僵了一瞬,但依旧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桌边。
“明天就能到木叶了。”他没有坐在暗淡的角落,即便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也确保在她抬眸既能触及的位置。
“嗯。”樱的声音很轻,应了一句后她便安安静静地进食。
佐助不知道樱是否留意到,越靠近木叶她的话越发的少,他看着她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隐匿在阴影里。
“会好的,樱。”
好像角色调换,这一路上他一遍一遍跟她说这样简洁的安慰话语。
他听到了樱哧哧的笑声。
“佐助君也害怕对不对?害怕我们再也触碰不到彼此对不对?”
樱的目光直接坦荡,知道有人与自己感同身受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佐助无声地与她对视。
“好痛哦,佐助君。”樱抬起左手,那根红绳依旧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可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佐助君的,这你知道的吧?”
“你知道人生病的时候难免会沮丧。我啊,刚才在想,要是我好不了怎么办呢?那就意味着我跟佐助君永远也不能触碰彼此,应该更伤心才对,可是这样的结果让佐助君那么在意,我却有一点点开心,很坏心眼吧?”
他看着她露出了调皮的笑,眼睛里却有浅浅的水光。
“的确是坏透了。”那些停滞的心绪,在她直白地说痛、说害怕、说欣喜他的在意时,缓缓地流动起来。
“可我是病人嘛…我有资格沮丧,佐助君可不行,你说我任性也好,耍赖也好,佐助君可不能因为害怕消沉。”
越靠近木叶他皱眉的时刻越多,她苦苦思量着一切可行的治疗方法,她要他的苦难在他断臂的那刻算一个尽头。
这样霸道的强势的要求另他无奈却松懈地笑起来。
“啊,知道了。”他重新拿起筷子,那些食物不再像刚才那般味同嚼蜡。
*
佐助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樱已经睡着了。她睡颜安然,仿佛那些疼痛不曾有过。
想拥抱她,想与她紧紧相贴。他想念她柔软的身体,想念她糟糕的睡姿,那些夜间的喋喋不休也该在他耳边。
已经不需要樱的提醒,佐助在躺下前习惯将红绳系在右手的无名指上,他侧躺着望着她,有些庆幸距离足够他看清她的神情。他不禁自嘲起来,这么些天这种事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有时夜半苏醒也会下意识拉一拉绳子,感受到阻力后才能安心入睡。
“sakura”
他轻轻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那些决心似乎跟随那三个音节掷地有声。
不止是樱,不论结果如何,他同样不会放弃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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