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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传统与道·第二节·润物无声

第三章·传统与道·第二节·润物无声

作者: 2c5bda2239bd | 来源:发表于2018-11-01 15:38 被阅读66次

        在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发明创造”研究组的努力下,2015年挑选出来了中国古代85项重要科技发明创造:

     (引文及图表均摘自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网站《85项“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清单出炉》一文。)

        我们可以见到,时空观念类(包括数学)、丹药、中医养生等方面,有一部分是直接属于道家思想的产物,还有其他很多也均是道家技法中所创造和运用的知识:干支、阴阳合历、二十四节气、天象记录、敦煌星图等天文类的发现和创造,均在前文有所提及;勾股容圆、物不知数(中国剩余定理)等数学定理、方法均为研究、计算天象历法、地理过程中的产物;圭表、指南针、指南车、地动仪等均是道家时空观念的产物;针灸、本草学,甚至法医学体系也均是研究过程中的产物;曾侯乙编钟、都江堰、长城、灵渠、大运河、紫禁城等也均是道家营造研究的产物。

        但包括上述所列以及其他未提到的项目并不为人所熟知(即便略知,也不知其来源)。在此略举一二:

                                                                        地理与建筑

        由古代各都城的建设中可以发现,地理选址与建筑规划设计中始终包含着道家的知识。例如此表中就涉及到了前文所提的长城和紫禁城。而其他一些成就中也包含着同样的内涵而不为人所知。

         例如制图六体所创之人为裴秀,魏晋时人,于泰始三年(267年)位列司空。该说源于其所作《禹贡地域图》。李约瑟称他为“中国科学制图学之父”。但其亦为舆地学家,其后人至今亦从其学,并自成一派。再如都江堰的建造。都江堰由李冰及其子主持修建,兼有防洪、灌溉、航行三种作用,其工程长保一方平安。《蜀中名胜记》更记载曰:“章山后崖有大冢,碑云:秦李冰葬所。古蜀记谓:李冰功配夏后,升仙在后城化(治),藏衣冠于章山冢中矣。”唐杜甫更云:“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五犀牛,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滥不近张仪楼。”杜甫诗中所云刻石犀牛即为前文所提镇物。

                                                                    四大发明与李约瑟

         李约瑟先生最早提出中国四大发明的概念。例如其考证:“勿容置疑,磁罗盘在中国用于堪舆目的很久以后,才被用于航海。但是航海罗盘确是中国人的发明,它可能发生在十一世纪以前的某个时期或更早的时期。”虽然涉及的具体过程值得再细推敲,但是对中国指南针的发明问题,李约瑟先生做出了一个相对肯定性的论断。指南针与罗盘的创造和应用,其实本是道家时空观念的产物。还有四大发明中的火药,其诞生也确实源于古代炼丹术所调配的药物。当然,由于其对于中华文明理解程度的有限,其考证存在很多错漏之处。但值得肯定的是,其为中华文明在全世界的传播还是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于此,更需要提及一个故事,语出何丙郁先生《从李约瑟说起》一文(原文未能查证到),由江晓原先生收录并转述于被《中国人误读的李约瑟——纪念李约瑟诞辰一百周年》一文中,现摘录于下:

          今年(笔者注:1995年)八月时,剑桥大学李约瑟研究所举办为期两天的讨论会,主题是“道家是否对中国科技的贡献最大”,邀请欧洲各国有名的汉学家与会,他们举出中国历史上很多非道家人士,如汉代张衡、唐代一行和尚等科学家,在数学、天文等基础科学方面的贡献远多于道家,除了炼丹术的研究是道家贡献最大。在场学者,包括旁听的研究生,没有一个人同意李约瑟的观点,而李约瑟自始至终没说半句话。当时何丙郁只好出来打圆场,说同意或反对李约瑟观点的都不算错,关键看对"道"如何理解云云。可知李约瑟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未被西方学者广泛接受。

       江晓原先生接着评价说:“李约瑟自号‘十宿道人’、‘胜冗子’,足见他对中国道教学说之倾心。”而这个故事还有一点值得我们回味,即会中有学者以张衡、僧一行来驳斥,实有失公允。例如唐朝僧一行,虽为佛门中人,但前文早已言明,其实为道学深厚之人;而汉代张衡,其地动仪之构形,明显突显着道家的痕迹。

          “张衡设计的仪器上雕刻的山龟鸟兽等可能象征着山峦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二十八宿,所刻篆文可能表示八方之气;八龙在上象征阳;蟾蜍居下象征阴,构成阴阳上下的动静的辩证关系;都柱象征天柱,居于顶天立地的地位。”³³⁷

        张一南女士曾以易理的方式做过这样的解读。此外,张衡曾师从东汉著名书法家、文学家、学者崔瑗,除书法、文辞之外,崔氏亦通晓天文、律历、数术。但需要澄清的是,据现有考证,此张衡与张道陵之子非同一人。

                                                                中医与五行

        先来了解一下“方士”的概念。方术之士,即明方技与数术之士。中医本就是道学的应用,为道者一般兼修医术。故有丹家葛洪在《抱朴子》中记:“是故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以救近祸焉。”

        目前一般将《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看做是中医四大经典。也有部分中医教材把将《金匮要略》、《温病条辨》纳入四大经典的。类似于《阴符经》,《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虽然相传为黄帝、神农所作,但大多学者考据皆为依托之作。

        列表中的“经脉学说”,现存最早的文字记载便出自《黄帝内经》。当然,经脉学说的至今仍存在较大的争议,但是“经脉”不存在实体,是否就真的不存在呢?如果读者仔细了解“阴符”背后的原理就应当知道,运用阴阳五行原理的中医,其本质实际上仍然是道家的时空之理。一字尚需遵循其道理,人身亦然。

        所以,常有人以中药等同于中医的做法,或以西医之观点来审视中医,实际上却由一种“矫枉过正”的意识推动得过头了。真正的中医是十分讲究量体裁衣的。且不说中医师本身对于理论的掌握程度,对于药本身的产地、制作方法,服药的时间、剂量、方式等等皆是根据个人的具体情况而言。并不是说开出一味药,自个儿随便吃就能解决疾病。真正的中医的医药制造以及服用均是应用了道家“时空”原理的。并不是说古文化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对的,也更不是说所有古文化相关的知识都不可被质疑,但质疑是需要有了解的前提的。所以常以古方用法用量之不对等方式来指责中医甚至传统文化知识的,实际上犯了大多数通过古籍研习术数学之人常犯的错误,即忽视了前提条件。

         所以我们可以再来看看法医学体系中的故事。中国之法医学鼻祖,一般认为是宋朝法医宋慈,其说载于《洗冤录》。例如《验骨》一篇中原文记载:人有三百六十五节,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此说实际来源于《黄帝内经》。按今日医学来看,成人人骨数量通常为204或206块(中国人为204块),于是乎众人皆以为此乃古人之误,实乃今人之误。“人有三百六十五节”,今之书皆翻译为:人的全身有骨头三百六十五节。于是普遍认为此说是在讲人全身的骨头有365块,实为谬误也。“节”并非骨骼之节,实乃连通“气”之节。诸如前文所提一手五指实有14节骨头(不包括大拇指下第一掌骨),但按时空理论之分,又可分为12“节”,每“节”对应一地支。

        若将十二“节”之说放入整个人体,则可参见睡地虎秦简所载之《人字图》和马王堆帛书中的《人字图》,李零先生从方技养生方面对此有较为细致的研究。

        其实,不仅从整体来看,中医讲究“时空对应”的模式,就连其中之极也有对应。例如,中医经书中提及了“太乙穴”,也能看出“太乙”的“中心”内涵。叶舒宪先生曾详论之:“此穴位在人体中上腹,近天枢(对北斗第一星为名)穴,靠近身体的中央位置。”³³⁸并总结道:“从这种穴位命名上,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出天人合一的神话观如何发挥着文化编码命名的基础作用。……”³³⁹

        道家文化事实上正是华夏文化发展的脉络。包括前文所提的文字、神话、历法、城市建筑,以及数学等方面的关联,可以说,道家文化其实深入到了华夏文化的方方面面,道家甚至道教文化本身的留存,对于的华夏文化历史的传承是有贡献的。

        不断地分散和交融本就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笔者认为,物质和精神世界也当是如此。在现代科学发展如此昌盛的时代,传统文化在与其的交汇中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特别是科技应用在现代生活中无处不在,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不少传统文化,除了被斥之以迷信以外,更是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一种笑话谈资。或许,稍好一些的情况也不外乎是被当成心灵鸡汤一类的文章,又或是被胡乱套上各种名目在网络上传播。

        几年前,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在听取了一个关于暗能量为主要研究目标的项目介绍后,问了两个问题:“暗能量有用吗?暗能量危险吗?”当时的科学家是这么回答的:“我不知道”。对于人们的认知来说,一切事物正如毛主席那句著名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样,只有靠实践得出结果才能被承认。所以在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接触的情况下,笔者并不奇怪或者埋怨有多少不理解的声音。但是真正令人痛心的是,在社会如此开放的现在,依然存在着类似“布鲁诺³⁴⁰被烧死”的故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当不少所谓的学者看了几本书市贩卖的道家、易学书籍,或者是看了几篇网络上的西方星座测试,便打着科学的旗号对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口诛笔伐。那我们是不是随便看了几本科普书籍,甚至中小学教材,就判定现今的科学研究就这种水平呢?就以弦论所构造的多维时空概念来说,目前又有谁能完全肯定或者完全否定呢?那些其他维度的空间中存在些什么又有谁能验证呢?笔者认为,科学正是因为不断探究的精神而被人们所拥护,而并不是在我们都不能确定“上帝”的本质是什么的时候,就绝对地判定“上帝掷或不掷骰子”。因而南怀瑾先生言:

        “因此,许多不懂这些学问的人,不是骂它为迷信,便是骂它为不科学,虽然科学的精神在于实际的求证,是要把理论见证于事实之间,但如果连这些法则与理论还不懂,就轻易地遽下断言,这正是一种大大的迷信,而且不合于现代科学的求证精神。……求学问的态度,最重要的,是虚心学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们应当深自反省。”³⁴¹

         钱穆先生也曾言其他一生曾多次遇到占卜、相面之类的事情,均所奇验:“因念凡属流行人间者,亦各有其所以然。尤如中医中药,岂得以己所不知,轻以不科学三字斥之。又如国人读《论语》,两千余年,人人读之,然岂人人尽得《论语》书中之妙理。高下深浅,自在读者。一语斥尽,亦仅见斥者之无理耳。”³⁴²

        而著名的疑古派大师顾颉刚先生竟也曾发出了“鬼神之事竞如此彰著”³⁴³的感叹。故而人之所见,仅十之二也。

        当然,上述之言仅为个人观点,希望读者能多独立思考。这并不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包装,而是一次开放性的、对历史的追溯,对真理本质的探寻。传统文化与现有的各类学科都是可以交融共存的。特别是在国人信仰和传统文化缺失的时代下,传统文化的回归以及传承同样是当下亟待解决的问题。作为新时代的竞争力之一,中国人应该要拾回传统文化。这与各类文化思想并不冲突,与政治思想也并不矛盾,与宗教信仰更可以相容。传统文化并不是封建迷信的产物。相反,弘扬真正的传统文化,像马克思主义所提倡的辩证思考,才能摒除迷信的想法。笔者也相信,正如丹·布朗先生在《失落的秘符》中借由小说人物所说的那样:“强大的真理自有其力,最终会把人们拽回它身边去的。”³⁴⁴


³³⁷引自张一南著《张衡地动仪为什么用虾蟆做装饰》一文,《文史知识》,2010年12月

³³⁸引自叶舒宪著《中华文明探源的神话学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7月,P621

³³⁹引自叶舒宪著《中华文明探源的神话学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7月,P621

³⁴⁰乔尔丹诺.布鲁诺(Giordano Bruno,1548-1600),意大利思想家、自然科学家、哲学家和文学家。因捍卫太阳中心说,被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³⁴¹引自《南怀瑾选集·第四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P142-143

³⁴²引自《八十忆双亲·师友杂记》,三联书店,1998年,P194

³⁴³详见陈乃乾著《顾颉刚夫人神回记》,《今报》,1946年6月17日

³⁴⁴引自(美)丹·布朗著《失落的秘符》,朱振武、文敏、于是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1月,P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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