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小说《为爱活着》 人物形象赏析
作家李红的小说,引领读者思考人生,思考爱情,思考人之为人的奥妙。她会远距离审视笔下的人物,也会走近人物的内心深处,也会随着人物的情绪变化或喜或忧,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将一个故事讲出来,不加评判,没有褒贬。李红最近创作的短篇小说《为爱活着》就是这样,她远距离审视二号女主侠,她走近了一号女主艳艳的内心世界,又塑造了渣男主角程晓辉,就是这个渣男,让两个女人为之牵肠挂肚,其中一个思念成河,非他不嫁;另一个甘愿沉默忍受其精神身体的双出轨,这样的男人,即便是事业有成,魅力无穷,在我看来依然是渣男一个,作者将这样一个当代渣男,形象立体地呈现出来,且让他丰满地行走于江湖,不得不说,李红讲的故事,有料有味,值得咀嚼一番。
渣男选择了安逸——精致利己
爱情的发生大概率与品行无关。美女爱渣男,追根溯源,历来如此,无须怀疑。艳艳在插队时期爱上程晓辉,符合时代背景,而程晓辉结婚的对象并非艳艳。你说他爱她吧,他躲避艳艳的一片赤心;你说他不爱她吧,他又答应的艳父的临终请求,似乎他有万千情怀与不忍。
里尔克说,爱的要义并不是什么倾心、献身、与第二者结合(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结合呢,如果是一种不明了,无所成就、不关重要的结合?),它对于个人是一种崇高的动力,去成熟,在自身内有所完成,去完成一个世界,是为了另一个人完成一个自己的世界,这对于他是一个巨大的、不让步的要求,把他选择出来,向广远召唤。
渣男选择了一个稳妥的爱他的女人侠结婚,但是他并没有为了另一个人完成一个自己的世界,他的婚姻在世俗的审视中虽得到祝福和成全,可他忽略了心的感受,如果他还有心的话,婚姻对于他不是崇高的动力,而是世俗的稳妥安逸。而这样的选择,对于身处三角恋中每个人都是极大的伤害。第一伤自己,貌似幸福的婚姻,得到了也就那样,对方的容忍他并不珍惜,对方的感受他并不在乎,所以他很难在这场婚姻中成长完成自己。第二伤了婚内的女人,她温柔贤淑且爱着他,如果没有得到爱的回应,这份爱就没了价值,即便是单方面付出真心也持续不了多久,支撑婚姻一定要有心灵的互动和慰藉,否则婚姻就是一个壳子,最终都成了麻木的壳中人。第三伤了婚外人艳艳,艳艳蔑视权势,爱的大胆纯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但是如此爱着却被推到婚外,这婚外恋并非法外之地,身为律师不可能不懂。若与婚外人再婚,担心形象打折,会有经济纠纷,内心勇气匮乏,社会舆论压力,也都在所难免。
说到底,渣男的婚姻观来自于现实土壤,利己主义精致到了极点,就是掂算,从两端看,哪个更现实,性价比高的,自然胜出。
渣男不懂爱情——毫无担当
婚姻是契约也是责任,进入婚姻生活意味着结束个体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状态,开始经营婚姻共同体生活,而一个处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进入婚姻生活中,势必会有种种不适,渣男程晓辉因不懂爱情的神圣,故而背弃了爱情;因无法理解女人对爱的坚守,一再劝艳艳嫁人,说到底,就是怕担当。
二十年中,他的心思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侠和他结婚,一心一意,“而他却从来没有全心全意爱过她。他心里常常挂念艳艳,他舍不下她。不管他当初找了多少理由掩饰这种感情,但今天,他必须承认和正视这种感情”。
“承认正视”非婚感情,对于身为律师的人而言,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二十年来,他在两个女子之间,情来义往,揉断寸肠;两个女子因他而伤害累累,血迹斑斑。这种折磨,难道还不够吗”?貌似他想要有个了断,可一边情深不能自拔,一边是妻子和女儿责任的拉扯,他扭曲的面具,迟早得剥下。读到这里,没有同情,只有憎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步走错,步步艰难。男人缺了对爱的真知卓见,除了辜负对方,更是辜负自己!男人怠慢了情感,唯有遭受道德的鞭挞和良心的指责,终生难以解脱。
渣男纵情肆意——灾难的开启
小说家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有一句话:在托尔斯泰那里,小说探寻在人作出的决定和人的行为中,非理性如何起作用。
程晓辉非理性行为有哪些?
他在一开始决定结婚对象的时候已非理性了。
二十年婚姻生活他并没有找到真实的自己,依然是非理性的。
二十年后他决定将旧情人放在自己身边,需要的时候就去租房子,过一种地下夫妻生活,更是不理性了。
昆德拉还说:“小说是一种征询,是个体的想象天堂,是一种面对和处理不确定性和相似性的智慧,是与现代齐头并进的历史纵深,是一种复杂的、延续的精神,是一种对陷入尘世陷阱的人生的探索,探索自我去关注看不见的内心生活,包含着以往的一切经验使得想象力迸发、摆脱看似无法逃脱的真实性枷锁,运用所有手段去照亮人的存在”。
李红在《为爱活着》这篇小说中,试图去探索陷入尘世陷阱中的人们的内心生活,摆脱看似无法逃脱的枷锁,渴望能够“照亮人的存在”,但小说戛然而止的结尾表明,能够照亮人们存在的光,是恍惚迷离的。她只不过形象生动地出了一道思考题,让更多的人去思考人生,思考婚姻,思考人之为人的奥妙——它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可能是难以言说的,它也有可能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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