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人

遇到一个果冻一样的人
戴着果冻一样的口罩
说话的时候有薄荷的味道

皮肤、脸、骨骼
印象中总有些恒定的东西
无论你怎么变总是会被人认出
像一艘老船不停地修修补补
即使每个零件都换了个遍
大家还是习惯说
噢 那艘老船

果冻人不喜欢这种恒定的东西
他觉得灵魂、人格也不过是一种装备
他喜欢开水烫过以后的皮肤表面
像沼泽一样泛起来泡泡
然后消失不见

我跟他探讨时间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说根本就不值得为时间辩解
他说时间就像个有点个性的婊子
只需要享受她给你带来的享受
但是没必要承受她给你造成的伤害

说完他摘下口罩
他的脸看起来像19岁
突然又看起来像91岁
你看，这是一张没有时间的脸
我知道你们不知道如何定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