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没出门了。门,是指小区的大门。
家里的门,院子的门每天还是进出几次。天忽然就暖和了,暖得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三月头的光景,气温连续几天都在二十度以上,这是冲刺浅夏的节奏啊!什么事都有个渐进的过程,对吧?这老天倒好,把冷冬到仲春的适应期也省略了。
菜地里,小白菜不小,压抑了一个冬天,暖风一吹就变成了少妇,花枝招展的;连圆实憨厚的萝卜也花了心,头上扯起了小白花;那割不断的韭菜像拔节的麦苗,一天一个样子,一天愈发青绿起来。
前几天预报说夜里有雨,且是中量级别,可能还有雷。这是新年的第一声春雷。想想,便有些激动,便格外留意。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盼着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想象这第一声,是微弱呢还是怒吼。但我什么也没等到,夜如同昨夜;我也在昨夜那个时间里渐渐入睡。
早晨起来,天阴沉沉的,不舒服的模样。院子里大理石的地坪上有点潮湿。雨,确实是下了,但不大,像是星辰与大地轻吻了一下,立刻又被强行拉开,留下的淡淡唇印。
雨水节气过后,上海的天空就没有一滴水下来过,菜地里的泥土开始干燥,发白,像口干舌燥的唇,有点龟裂。我就想,上海人娇气,连土地也变得受不了一点曲折。于是,便看预报,看天气,渴望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哪怕是若有若无的样子,空气会湿漉漉的呀!用手一抓一捏,会挤出一点水份出来。可惜没有,冬天期待却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太阳倒是勤奋得很,朝出晚没的,没缺席过。这些天都给小菜地浇过几次水了。我见不得绿油油的白菜懒羊羊的样子,尽管叶子叶梗已上不了桌面,可是还有菜苔。
一个孕妇,是要用心呵护的。
油菜花开了,我是从抖音里朋友圈里看到的,浩浩荡荡,像金色的海洋,一直汹涌到我的心口。如同我熟悉的乡音,村庄,泥土地,一直在面前,挥之不去。油菜花是春天的引子,花开,春就来了。
去年,东边的菜地里种有几垄油菜,没事的时候就蹲在地也没有,瞧瞧瞅瞅,很关心的样子。终于等到花开,太阳没落山孙子就吵着要去看看。阳光灿灿的,菜花黄黄的,褪去冬装的孙子像只春的精灵,看,闻,摸,恨不得将那一小片菜地搂到怀里。
油菜花开时,路两边的冬青刚刚抽出嫩芽,猩红色,如血。让人想象婴儿降临人间时的胞衣,脐带,那上面也是沾着母体的血液。想必,这貌似常青的植物,内心亦有说不出来的痛楚。常青的还有香樟树,似一夜之间,枝头长出的一截,嫩枝嫩叶像是翡翠玉雕,去岁的叶子渐渐变黄变红,在油菜花开的时光里,悄然完成了新老交接。
我很久没见到大片的油菜花了,人在他乡,于己无关的似乎就不放在心上。不过我家的白菜也开花了,菜苔掐过几次,但仍有漏过的旁枝斜出,不经意间就有了金黄色,像极了油菜的花朵。
植物无须戴口罩,它在生长时想捂也捂不住。
人不戴口罩不行,除非你待在家里。今天没出门,得到的听到的传闻布满了手机。晚上又有消息,说住在小镇的两天不好出门,全员做检测。呵呵,待在家里也不行。
这个时节该去看看桃花,成片的,一两株的都行。从枯萎的冬天里走出,一抬眼能看到猩红的,粉红的,玫瑰红的花朵,忧郁的心情也会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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