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我们广东的一首民乐——《雨打芭蕉》。因为,它奏出了我心中的芭蕉情结。
小时候,家门前的荔枝园里就种着几株芭蕉。起初我不知道它们是野生的,还是勤劳的母亲种下的。我曾问母亲,她笑称这芭蕉是她婚后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母亲把它们种在自家果园的岸上,靠近康伯的鱼塘边。她说当时想法很简单,就是种些防护林,免得每次下大雨,自家荔枝园的泥土就往别人的鱼塘里流失。算来算去,种芭蕉最合适,它最喜欢生长在南国水土交汇处,既可以守护家园,又可以结出果实。
芭蕉情结但母亲种的不是超市和水果店里常见的那种香蕉,而是普通的大蕉,也叫土蕉。人们说土蕉的果长得慢,熟得也慢,就算熟了也有点涩,不好吃。母亲却说只要施点肥和浇点水,也能结出又大又好吃的蕉,顶多只是不够香而已。门前的土蕉便是如此,它们总在春天伸出长长的绿叶,开出鲜艳的花朵,然后在中秋时节,结出累累硕果。母亲爬上梯子,用镰刀轻轻一划,便将它们割下。这时的青蕉又大又硬,还没熟透,需要放在米缸里闷上几天,催熟了才好下手。母亲最爱吃了,父亲却只是象征性地吃上两口,他总说吃了蕉,他喉咙和脖子就会痒,甚至会影响吃饭的胃口。
我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道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但我知道比起果实,我更喜欢芭蕉的叶子,喜欢看它们在雨中的丰姿,在春天的样子。我喜欢撑一把小伞,漫步在门前的鱼塘边,听春雨滴答滴答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那跳跃的旋律随雨势时缓时急,音量也时大时小,有时像婴儿的哈欠,有时像春天的呐喊,一如白居易在浔阳江头听到的琵琶曲一样,时而“大弦嘈嘈”时而“小弦切切”,时而“嘈嘈切切错杂弹”,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芭蕉情结春天里,欣赏“雨打芭蕉”实在是一种极致,不仅听觉上如此,视觉上亦如此。芭蕉本是吸纳灰尘净化空气的天然卫士,它们总是风尘仆仆、任劳任怨地站在山脚下、马路边、村道旁,甚至田垄角落里。它们总是等待风雨的洗礼,好让自己焕发独特的魅力。它们在雨中的样子,就像撑着一把把绿伞的姑娘,羞答答地。雨水落到绿叶,轻轻滑落到池塘里,不留下一丝痕迹,只在融入池水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叹息。
芭蕉情结 芭蕉情结我由衷地喜欢芭蕉叶。它们能自由地在风中飞舞,又能安然地在雨中躲过一劫。它们是天然的植物伞,既可以为人们躲避风雨,又可以为人们遮挡烈日。它们又是天然的植物食材,可以为人们提供最安全的配料和最环保的道具。
芭蕉情结 芭蕉情结小时候,每到清明时节,大陂村家家户户都会做些美味的糯米点心来过节,除少量用以祭奠先人,大部分用做家庭点心,阖家分享。母亲喜欢摘下新鲜的芭蕉叶,清洗干净后,剪下若干小片,然后分别盛上点心。我常常一手托着一片又一片的芭蕉小叶,慢慢享用这美味的绿色食品。从前,我只知道乡间有甘蔗叶和竹叶包粽子这样的妙用,没想到蕉叶也有盛放点心的妙用。那碧绿又光滑的蕉叶,带着点心的油亮,又带出了点心的色、味、香,散发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在大饱口福之余,又感受着生命的气息。
芭蕉情结芭蕉真是平凡而又神奇的植物,不仅叶子有妙用,就连树干也有妙用。这芭蕉树的妙用,甚至可以救人于危难之际。小时候,我就见识过一次。
有一年端午节,小海河又发大水,但我们还是去了鸡啼石河段洗龙舟水。可一个哥们游到远处不小心脚抽筋,大伙惊慌失措。幸亏有人急中生智,大喊一声,“看,抱住蕉树!”原来,刚好有一棵蕉树的大树干,从上游顺流而下,浮浮沉沉地,流过那哥们身边。那哥们挣扎着抱住了蕉树,不让自己往下沉,终于被及时赶到的兄弟们救了上岸。我们才发现,芭蕉树原来还有“救生船”这样的妙用。后来,我们把那棵树当做“救生船”藏了起来,用做我们永不沉没的“游船”。有了它,我们再也不怕大水,只要抱紧它,就可以在汹涌的河浪中称霸。
只可惜,这条“船”用了几回就废了。勉强挽留它在小海河畔已无多大意义,我们依依不舍地让它随流水逝去。我们知道,作为芭蕉树,它早已死去;但作为救生船,它依然活在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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