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哥哥

离了停放着齐当国棺材的小院，陈芝豹和白狐儿脸两袭白衣策马沿着官道一路南行。

白狐儿脸猛然间拨转马头，自嘲道：“差点忘了，你稍等片刻，我去取回双刀。”

剩下陈芝豹一人缓缓前行，行了一段路程后，他远远看见路边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女子，披银灰色斗篷，脚边放着一只药箱。陈芝豹纵马向前疾驰了一小段，便翻身下马，看着眼前人红了的眼眶，没说什么，只是将那女孩子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顾容音起初还只是咬着嘴唇小声抽泣，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陈芝豹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过了好一会，顾容音终于止住哭，看着陈哥哥被哭湿了的衣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陈芝豹有些发白的嘴唇，匆忙从小箱子里翻出了一只小瓶子一只小锦囊一并塞到陈芝豹背上的布囊里，陈芝豹开口问道，"不随我一起去西蜀？"

顾容音摇了摇头，"等齐大哥入土为安之后再说罢。"陈芝豹点了点头，帮那丫头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这才回身上马。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白狐儿脸，心里十分奇怪，之前北凉军卒对陈芝豹的眼神还有褚禄山话语里对陈芝豹的威胁他都没在意，毕竟叛出北凉四字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曾在听潮亭里帮自己找过书的丫头为何还对陈芝豹如此亲近？

两人打马行出一段路后，陈芝豹注意到白狐儿脸脸上古怪的神色，开口说道："那丫头心里不仅装着北凉，装着天下，还整整齐齐的装着她的七个哥哥，一个都不曾少。"之后便不再说话，白狐儿脸若有所思。

陈芝豹想起齐当国信里提到，当初姚简叶熙真饮了那杯绿蚁后被葬在不知名的坟冢，无人祭拜，是这个丫头偷偷带了酒去看望她那犯下大错的两个哥哥。后来似乎义父听说了，但也没当着这个丫头的面说什么。齐当国让他回来，劝说的理由之一就是他陈芝豹虽然离了北凉，但终究还是北凉人，终究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