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边野餐》时旁边坐了一位陌生姑娘,甚是遗憾。不过空荡荡的放映厅倒也符合了这片子的气质,这样看来,城市与城市的区别在小小的放映厅也能略窥一二。
伍佰的歌声,棚子下的台球桌,幽暗的过道,滴水的屋子一下便将人抛回没有空调,只有老旧风扇吱呀呀,湿哒哒的南方盛夏。粘稠溶在蜿蜒盘旋的山路河流,溶在细密发霉的空气,还有浓厚的西南山区口音里,如同诗里写的那样:
山
是山的影子
狗
懒得进化
夏天
人的酶很固执
灵魂的酶像荷花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酶在我体内苏醒,氤氲开来,但我知道这唤起了某部分记忆。同样的炎热绵密,不同的县城小镇,匆忙窥见的别人的生活,交织一起也是一个荡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升开始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这些思绪像极了他读过的诗:平静,温吞,掺杂着形形色色的具象残忍掠过凯里县城,掠过他的身体。卫卫家门口的瀑布,隆隆的落水听起来仿佛是去镇远的绿皮列车,回到一切开始,一切未终结的地方。
瀑布声,明晃晃亮闪闪的舞厅球,墙上的影子钟,一下把我抛入惶然,与陈升一起在荡麦公路上皮卡后头听回荡的《小茉莉》,听镇远河上空呢喃呓语的导游词。荡麦的一切是陈升的过去和未来,是他包含着后悔遗憾,期望希冀的理想时空。在这里,陈才会讲述自己的从前,讲述有关自己的点点滴滴,寻找卫卫的路其实是一条救赎自己的路,让以前的自己能在荡麦走一遭,说一次,甚至住下来,而不是那个烂死在凯里的平凡中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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