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的光束,静静地划过脸庞,你轻眯着眼,任光点肆意舞动,手里的蒲扇一直没有停,仿佛在回忆年轻的故事。那些故事,你没提过,我没听过,但我相信,它是美好的。美好得我只能静静地感受,不忍打扰。
我默默地看着你的头发慢慢从花白变成白雪般纯粹的闪耀,岁月,仿佛忘记了给你留一丝年轻的味道,而你渐渐地喜欢戴帽子,总是和我说头发白了,更加老了。我总是笑笑,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其实,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并无改变,所有的琐事依旧,所有的温暖依旧。
今年的夏天,你种的瓜果才刚刚开花,你便无力照料,我望着孩子般的你,已经步履蹒跚,忽然好想陪着你,陪着你看日出日落。每次都会劝你去医院,你总是拖啊拖啊,终于到一天熬不住,放弃了抵抗。我看见验血时你的无谓,看见了你等待结果时的丝丝担心。不知道怎么地,那一刻,我忽然庆幸,庆幸我没有在学校,要不然我永远没有机会看到偌大医院里瘦小的你,看见要强了一生却如此脆弱无助的你。即便是这样,你却依旧想着照料我。医生让住院时你支支吾吾地犹豫了,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你怕在医院孤单怕打针吃药,直到在住院部走廊上你默默地哭了,我才知道你担心没有人给姥爷做饭,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便躲到一边,装作找护士姐姐有事的样子。我怕你一个人,怕你孤单,可是却没有陪你很久,那两天,我仿佛长大了,而你成了需要我照顾的孩子,提醒你吃药,去给你打饭,陪你打点滴,甚至默默望着你去护士那检查,那个慢慢移动的背影,真的让人心疼。也曾因为你不好意思和病友说你怕凉,半夜偷偷地去关掉窗户和空调。原谅我讨厌医院的味道,讨厌医院的装潢,讨厌医院的感觉,只是陪了你短短两天。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不想离开了,我想陪着你,原来畅言的天南海北,都化作了乌有,最多三个小时的路线,可能是最好的距离了。记得,小时候,你牵着我走过刚下过雨的马路,你任由我把你的枕头你的被子搭成小屋子,你无数次的在门口等我回家吃饭。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你和妈妈每次都计算好我放假的时间,即便我从来不会打电话,也会做好我爱吃饭等我。现在我每个星期都和你打电话,我还没有问候你,你就已经问我好不好。我说不用担心我,你也说不用挂念你。已经习惯在外面上学的我,当然会过的很好。只是担心你,冬天的路好冰,怕你滑倒,脆弱的身体经不起打击;冬天的风好大,怕你感冒,自己难受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昨天听同学说他的姥爷昨天晚上忽然病到了,八点还在和他视频,忽然想到你,但我相信你,你会特别特别享受每天的时光,会渐渐变得更加健康,因为我还没长大,还不能领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也舍不得再衰老了吧。
时光,请你慢慢地走,好吗?
2015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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