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平时少雨的多伦多也知趣地下起零星小雨,正应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让本来就肃杀的天气平添了几分清冷。
清明最大的节目当然就是扫墓了,荒草萋萋,魂幡飘飘,路上的断魂行人。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创造的东西所奴役,文字便是一例,“清明”两字一下子就把离愁别绪给勾了起来。
我们家有个小小的墓园,里面躺着爷爷奶奶,祖父祖母,以及一些连父母亲都不清楚的长辈。每年的扫墓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个艰巨的体力劳动,因为要清除那些顽强得令人不知所措的杂草,长大后,出外求学,然后留在外面工作,渐渐地就很少回去扫墓了。待到来到加拿大,扫墓更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清明在我的脑海里,定格成为一幅凄美得我不敢看的风景:雪白魂幡在风中摇曳,青坟在落霞里静静地矗立,不知名的鸟雀在乱草里跳跃,以及夕阳下,正欲归去的几道长长的背影。
想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面创造了故乡,祖坟,相聚这些令人牵挂的名词,一面却又热衷于飘泊迁徙,以致无主孤坟到外都是。想想我家这一系,大伯和堂哥早已离开故乡多年,来到加拿大也有十几年了,要他们回去扫墓,几乎是不可能了,大伯的身体不允许,而堂哥在外拼搏了许多年,而且他小时就不是在故乡长大的,所以没多少牵挂。我呢,想到也许当我在异乡垂垂老去时,躺着曾经疼我爱我的奶奶的青坟早已汩没在无尽的野草里,成为荒原的一部份时,我的心不禁一阵痛楚。
在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展品里,有一座引人注目的古墓,那是明朝降清大将祖大寿的墓,祖大寿的故事我最早是从金庸的武侠小说碧血剑里看到,想想这个当年也曾显赫一时的人物居然在几百年后被人整锅地端到万里之遥的海外,不禁啼笑皆非,这时候,入土为安成了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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