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念
四月,大约是晚春。冷气分辨不出是不是我的体温还是周遭空气。冷,很冷。不多时,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商店那棵逾越绿色栅栏局限的桃花枝已败,那对面停车场的花坛里又开着什么花呢?它是粉白粉白的,雨落下来它们就拥在一起,可是终于还是被打散了几片。掉落在地上,像宫砂印。但是为什么又被人随意踩踏?我开始动起了造作的惜花惜春之情,它们开得很漂亮,但只能任自消逝这美丽,只确定这一时间出现过,存在过得到过。或者不济一点的就是被人碾碎折枝亵玩,最终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我兀自感伤了一番,想到我自己何时不是像花一样在流逝呢?我看了看我的右手,竟思绪万千最后泛滥成灾。雨下得突然大了起来,拍打着我头发、脸、肩头。我无法自拔的开始又在责怪我的错误,心里空荡荡像极了我想要一了百了的心境。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那方天地。没有华丽词藻,没有虚伪张扬,只是普通单一。没有足够令每颗星星闪烁的皮相——我不在乎皮相。
眼,我除了记得眼的状貌我什么都模糊了。还有神色,还有音调。呵,可我记得又怎么样?我从心底对自己的矫情冷哼一声,表示看不起。
上楼,阳光被乌云和阴冷遮蔽。我缩了缩身子,双手交叉着像个脓包。碰见前男友,我们对视一眼都没有了表情,然后掠过,像莎士比亚的悲剧。挺好。
墙的白绿间隔里有一篇写林徽因的,大意就是歌颂她的理性与感性的结合使她变成了男人们之间无上的宠儿。
有意思。
教室,充满压抑和沉闷。我越来越讨厌男生们之间的玩笑话,甚至于烦躁。他们讨论游戏电影动漫,嘲笑别人的事迹、失衡的关系。只因为我觉得不能够,我不够大度和冷静理性。
从书中一篇鲁迅先生的小说《伤逝》里,我找到和我一样心境的人物。他叫涓生,他爱子君。甚至为了和她在一起愿意放弃他的朋友他的原有生活:“我爱子君,仗着她离开这寂静和空虚……我已经记不清那时怎样地将我的纯真热烈的爱表示给她。”
可是在生活的琐碎里他又开始嫌弃子君,原文里这样写的:“她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但是也并不说今夜才开始的。”再到后来的男主角涓生内心的气愤和暗笑:“她所磨练的思想和豁达无谓的言论,到底也还是一个空虚,而对于这空虚却并未自觉。”
最后涓生得出一个令我感到极度不适和伤悲的结论:“她早已什么书也不看,已不知道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向着这求生的道路,是必须携手同行,或奋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捶着一个人的衣角,那便是虽战士也难于战斗,只得一同灭亡。”
我突然发现自己何尝不是呢?一味的强制专权霸道,同时又在幻想和现实中不断穿行,何时不是像掩耳盗铃一样愚昧?故什么都在理想化中镀上了金边。因为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理想而压榨自己毁灭自己。连看人都只在心中抽出理想范本,自欺欺人。
两面性,即在接受理想的基础上也要独自包容缺陷。就像初次定义一个人不能因为几句话一张脸而腾升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惯性思想。
可涓生还是选择了生活,选择了现实。这对他是一件无奈的事情也是他自己解脱。
而我会怎么样?眷念驱使我看不起任何人,连带这叛逆连带这动荡这厌烦这对他的希望,一起同流合污,我又唱起了那首歌:
“我是你房间的月亮/无聊时候找我借光芒/闭上眼发现我晃了慌/太阳升起我还是没能忘/我浪费的珍惜被收藏/你把梦想写在了他手上/我只有一个过去要讲/你也有一个未来来得好慌”
瑜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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