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翡翠手镯
黄安回到家里，小菊子对姐姐得到工作也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如果姐姐有了钱，她们很快就可以有好的衣食。
“姐，你真的在大别野（墅）里工作吗？”
“姐，他们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呢？”
“姐，我能去那看看吗？”
“姐···”
小菊子趴在桌子上，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个接一个的问问题。
“你能不能别一块问？”黄安朝她翻了翻白眼。
“姐，那个什么夫人长得漂亮吗？”小菊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漂亮，还长着胡子呐！”
“唔。”
小菊子还没有见过罗朗德夫人，所以她只能靠想象，然而有时候想象是不太准确的。她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在纸上画出罗朗德夫人的相貌——一个长着像鲶鱼一般的胡须的奇怪女人。
夜深了，姐妹俩已经在简陋的床铺上躺下。黄安尽力让自己不占地方，因为妹妹毫不客气地摆了一个大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到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也许是玫瑰庄园奇怪，也许是女主人奇怪，也许是都奇怪。向来没心没肺的人是很少失眠的，但她今晚辗转反侧。
大概是因为进行的太顺利了。她心里想着。
小巷里的人家差不多都熄了灯，只有一盏路灯孤零零的亮着，从高处发出一些温暖的橙色光线。然而灯光的暖意并不足以抗拒黑暗与寒冷，却仿佛要被黑暗和寒冷所吞没。那灯光在蜘蛛网般的电线上方忽明忽暗，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那不是电灯而是油灯——随时可能被风所吹灭。
尚有些凉意的风从肉铺的窗户吹进来，把小菊子画的画都扫落在地上。
算了，不想它了，想也没什么用，只要她肯给钱，就算长胡子又能怎样呢？哪怕长得像毛绒玩具熊一样也无所谓啊。黄安闭上了眼睛。
小菊子翻了个身，差点掉在地上。
罗朗德夫人在玫瑰庄园里给员工们准备了房间。小菊子知道要和姐姐分开，又哭了。
“乖，别哭了，我会经常回来的。”黄安耐着性子哄妹妹
小菊子只是哭，嘴巴噘得老高，两只大眼睛眼泪汪汪。
“再哭眼睛都要肿了。”姐姐用手绢轻轻地给妹妹擦脸。“我要去工作，不能带着你呀。”她知道夫人和其他同龄女人不一样，她是不喜欢小孩的。
黄安拜托隔壁饭店的老板娘照顾小菊子，然后由周司机把她带到遥远偏僻的玫瑰庄园去。小菊子知道自己追不上汽车，哭得更伤心了。
周司机住在一层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对面的房间住着一个年轻的的男秘书。穿过走廊走到房屋的另一边，住着厨子老范。
黄安的房间在二楼。今天她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比她早来几天的女孩子。
小玉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也是到玫瑰庄园应聘女佣人的，在此之前，她已经有了一些这方面的经验。虽然和黄安差不多大，但明显看起来更成熟一些。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刚好垂在腰间，没有染烫，只用一枚树叶型的发夹做装饰。鹅蛋形的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她的眼睛很大，鼻梁也很挺拔，眉头无论皱起还是舒展都别有一番风情，就像古画上的美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的肤色有些暗——常年与土地和太阳打交道的人肤色常常是黝黑而健康的。她的身材不高，但是已经发育的很完全，脱去春装外套便露出丰盈的体态。在她身上，一切的缺点似乎都不必被在意，它们都可以通过修饰打扮掩盖过去，比如通过擦粉让自己看起来白一些，通过穿高一些的鞋子或短一点的裙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矮。而她的美，则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相比之下，黄安似乎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不过，一白遮百丑，因为她长得很白，所以应该也不难看。
小玉正在看一本书，封皮是绿色的，画着一片水，一对年轻男女和几棵树，树上落着几只小鸟儿。她的手上，戴着一只色泽温润的绿色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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