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雄是周四的晚上回家时被带走的。他那天和朋友吃完饭,朋友叫人送他回去。下了车,走了几步,快进小区时有一片树荫,两个年轻人拦住他,给他看了证件,他就被人带上了停在一旁的车里。上了车,大概开了半个小时,他被带到一个像招待所的房子前,门口有两个武警把守着。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也有两个人坐着,见他进来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椅子前面的长条桌上有一盏台灯对着他,光线充足,明晃晃地有些刺眼。然后就是不停地提问,他慢慢地说着,工作人员边问边记录。到饭点时,有人会送盒饭来,困了,旁边有床,整整一周他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家里的人不知道他的消息,他的手机打不通。表姐打来电话找赵小亮商量,一家人枯坐一屋一筹莫展。战战兢兢过了一周,中午快下班时,表姐打电话给赵小亮,电话里声音明显带着紧张,叫去她家帮忙照顾一下侄子,说她暂时有事回不了家。赵小亮很警觉,忙叫上老公直奔表姐家。表姐的老母亲坐在餐桌前,眼睛红红的,抓住桌沿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她说,中午有两个人到家里来,说是纪委的,表姐就跟他们走了,说是要配合了解一些事。赵小亮两口子不知道如何安慰姨妈,只得兵分两路,一人进厨房做饭,一人去侄儿房间看他写作业。小侄子刚满九岁,好像意识到什么了,缠着赵小亮老公问个不停。
过了四天,表姐回来了。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神色有些哀戚,少了以往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她告诉大家,三雄出事了。她明白这个家不能倒,她要撑起来,父母年迈,孩子还小,她与前夫的养子马上就要中考。大家劝她搬家算了,她咬牙说,“不搬,大家议论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的,了解真象的只会同情我们",她就要在这里住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好在以前两口子为人不错,朋友们还是念旧情的,该出力的出力,该帮忙的帮忙。一到节假日,她尽量安排一家人外出旅行,避开世俗的目光。但伤害还是存在的,小儿子爱书法,曾写了一幅字挂在学校的文化长廊醒目处,三雄一出事,这幅字马上不见了踪影。还有三雄的驾驶员一听三雄出事了,登门要表姐还上三雄书记欠他的两万块钱,表姐气得当场摔了茶杯,驾驶员灰溜溜地走了,至此再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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