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市位于祖国的鄂西南,地形多山,气候宜人,但因其尴尬的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比较滞后。近年来,国家大力开展精准扶贫,恩施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生活在小山村中的人们,生活也有了新的希望。
去年修建的金龙大道危房改造
2018年农历五月初,曾照才请来了妻子向南枚的娘家人向安义帮忙挑个宜破土的好日子,他原本想早一点动工,但是向安义说只能农历六月二十一拆房子,否则会有不顺。农村的人们信风水,于是他便将开工的日子定在了那天。
早在2018年农历三月份,恩施市龙凤镇向家村村委会的人多次到访曾照才家,向他介绍危房改造政策,劝说他改造墙体已经开裂的土房子。他家的土房子建于1988年,距2018年已经有了30个年头,墙体上已经出现很多的裂缝,天下大雨时屋内就开始下小雨,上面要求他们修是因为老房子几近垮掉。曾照才的大女儿远嫁武汉,小女儿还在上大学,妻子更是体弱多病,常年离不开药,考虑到自家的情况,他原本是不打算修的。但想到政府的补贴和自己那些兄弟姐妹的支持,他最终还是咬咬牙,把这事情定下了。
曾照才接受采访时农历六月二十,曾照才一家人把家里的东西搬到了老幺曾照林的老屋,因为危房改造政策要求在原来的宅基地上修房子,他们必须把家里的东西挪出来。第二天太阳很大,他和前来帮忙的亲邻早早地爬上了屋顶,老房子的墙体比平房高出了一半,用挖土机挖掉不是很方便,于是他们只能人工拆墙。六月的天最是酷热难耐,好在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要下一场雨,才让盛夏的热气消散了一些。
曾照才家的老房子建毛坯房其实是非常快的,加上他们待做工师傅大方,师傅们也就尽心尽力,因此没几天一层就落成了。政府的要求是把四面墙刷白、卫生间修好,所以仅仅把房子修起来还不算数。曾照才自己是泥瓦工,自家老大的儿子搞粉刷,老大的女婿帮忙走水电,还有一个同姓好友做装修。在这一大家子人的齐心协力下,简装修也很快完成。
政府的人在阳历10月底下来验收了房子,补贴的款子也很快打到了他们家卡上,他们利用这笔钱把二层的毛坯做了下来。在上面验收后不久他们搬回了自己的家里,刚开始时还很不习惯,但到底还是比从前方便了许多,“不说别的,就说以后下雨,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漏雨了,”向南枚说。
改造后的新房子曾照才2019年的计划是把2楼的墙像1楼那样刷白,把门窗和卫生间都做好,至于其他的,他说自己暂时先不考虑,老两口住在1楼已经足够,“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她们两姊妹以后想把2楼装成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
2018年算是把曾照才两口子累坏了,两人原本都是比较胖的人,但在最忙也是最热的七八月份,他们都瘦了不少,尤其是胃口一直很好的曾照才,跟修房子前相比都有些脱相。
农村医保
2018年农历腊月十九半夜,向南枚突然开始咳血,因为她常年身体各种不适,所以吃的药很多,后来她说,她看到有一种药的说明书上说可能会有出血的不良症状,所以就没当回事,但没想到一咳就有停不下来的势头。
她咳血的那天白天,大女儿从武汉回到了恩施娘家,她考虑到父母这一年修房子很是劳累,就早一点回家帮他们准备过年的东西。但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妈妈就病了,“我每年过年回来,我妈身体都不行”,但后来她跟自己的妹妹说,“其实妈今年身体算争气了,忙了一年都还没出什么差错”。
向南枚的小女儿一开始就要她去医院检查,但她坚持等两天再去,她害怕去医院会花很多钱,对此她曾经深有体会,只要进了医院,花钱就如流水。咳了两天之后,在小女儿的强烈要求下,她才去看医生,但并不是去医院,而是去找镇上众康诊所的黄医生。黄医生是中医,以前帮她减缓了很多病痛,所以她很相信他。到诊所之后,黄医生跟她说,“你这个要先去大医院做检查。”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死心,“黄医生,您看您能不能帮我把把脉,然后帮我开点药?”黄医生无奈地告诉她不知道病因不能乱开药,让她先去医院拍CT。
两个女儿有些生气地把她拉到了恩施市医院,检查结果上说,她咳血是因为肺部感染,再加上支气管有些扩张。医生让她住院打针,但她觉得快过年了住在医院实在心慌,最后便在龙凤镇卫生院打了八天的消炎针。虽然也办了住院手续,但因为距离比较近,每天晚上都能够回家,她也算遂了自己的心意。
向南枚前些年生病,有只眼睛基本上失明,所以村里给了她们家一个低保户的名额,现在农村医疗保险原本就有不同比例的报销,像她们家这种情况,报销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去医院结账那天,她带上去年才发的医保卡,最后连现金都没交,只是从医保卡上扣了九十九块钱。看到病好的差不多还没花多少钱,她才算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向南枚住院的缴费单这次生病,两个女儿都说她,“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要及时检查及时治疗,不然最后花的钱更多,你怕花钱但这次最后也没花多少钱嘛,现在报销得多,有病了不要怕上医院”。这次她没有固执地一口回绝,表示以后不舒服会尽早去医院。
促进就业
向南枚在龙凤卫生院打针的最后一天是腊月二十九,正是曾家这一大家子在她们家吃团圆饭的日子。曾家这一脉子女众多,现在加起来一共有十几家,这些年曾家人有个传统,就是从每年的腊月二十四开始在各家吃团圆饭,腊月二十九这天刚好轮到了曾照才家。
曾家人团年曾家的长辈和已经成人的后辈都爱喝酒,那天喝得微醺时,老少爷们儿们便聊起了老三曾照华的儿子曾宪荣的婚事。在曾宪荣六年级的时候,他妈妈在一天夜里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他与当时只有八个月大的妹妹由父亲一手拉扯长大,父亲不善表达,在这一点上他像极了他的爸爸。
眼看着他将满二十九岁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整个家族都替他着急。“钱可以以后再赚嘛,还是要先把婚结了才有个定数,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最年长的哥哥建议他去正在招人的立讯公司,说毕竟工厂里人多,能有更多结识女孩子的机会。在大家的建议下,他打电话给村主任报了名。
曾宪荣找另一半并不是他报名去厂里上班的唯一理由,前两年曾宪荣一直跟着父辈装模,全靠力气吃饭,有事做时20天就能拿到3000,但是半年没事做是常有之事,从养家糊口来看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搞我们那行工资不好拿嘛,到厂里上班每个月工资虽然不高,但是钱是按时拿的。”提到恩施州这个促进就业的举措,他说,“在恩施办厂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恩施之前哪里有电子厂啊,立讯目前是第一个。恩施的闲散人员这么多,你不给他钱的话,就要跟以前一样瞎搞了,办厂也能够维持社会秩序。”他表达能力很差,但对此却有自己的见解。
曾宪荣恩施市所辖范围内有大量的闲散人员,尤其是在近几年本地农业式微的的情况下。为了解决就业问题,2018年末,中国五百强企业立讯公司在整个恩施招工,招募人数达到2万,年龄区间在20到45岁,薪资水平3000到4500,包吃住,买五险一金。在恩施这个小城,这样的福利待遇算得上中等水平,这一项目吸引了大批待业人员和工作不稳定的人,其中除了曾宪荣外还包括住在他家隔壁的谢婷。
立讯公司招工简章曾宪荣是在去江苏昆山培训前一天才知道谢婷也报了名,她今年才22岁,这么小的年龄进电子厂她其实心有不甘。但是年前还在卖车的她说,“卖车这份工作工资太不稳定了,车行都是私人老板办的,卖车卖得多工资就高,但车卖不出去就完了,买车有销售淡季和旺季,很多时候工资都只有1000多块钱。”她一年以前贷款买了车,现在车贷还没有还清,每个月要还2000多,工资只有一千多的时候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好在吃住都在这里,才不至于过得过于艰辛。
谢婷跟朋友提到要去立讯上班,他们都说她太年轻了。原本她也想去广东闯一闯,但她妈死活不同意,再加上外面的生活成本远高于恩施,最终她还是听了妈妈的话,而且也觉得立讯提出来的待遇确实不错。“就说他给你买住房公积金,不管以后在不在城里买房,我都觉得有住房公积金好一些。”谢婷家正月十二有客人来,她妈妈上班前叮嘱她去街上买菜,在接到村里通知第二天在龙凤镇衙门台集合去昆山培训的电话后,她开车去了街上。
正月十二一大早,曾宪荣的四叔开车把他送到了衙门台,衙门台是龙凤初中旧址,从前的操场上等了很多人,和曾宪荣同属向家村的有12人。9点钟,谢婷也到了集合点,手里提了一大袋子吃的,她妈妈放心不下,把头一天买的鸭脖、鸭头卤好后全给她带上了。
曾宪荣等在衙门台集合曾家的斜对面在修党校,预计2020年建成,工人们正月初八已经开工,工地上每天传来各种机器操作的响声,但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吵,甚至感到喜悦。党校建成后,它周遭的一切都要跟上节拍,这个小村庄距离真正的脱贫也越来越近了。
在建的党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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