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跟我说起她的小外甥女:“谁也不想念,不想爸爸爷爷奶奶,只是每天吵着找妈妈,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在那一瞬间有点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从小姑娘刚出生还拥有完整幸福的家庭开始就一直在朋友口中听说了。后面两岁左右父母离婚,住在爷爷奶奶家一年多,去年孩子的爸爸酒驾出车祸去世了孩子才跟着妈妈,可妈妈又很忙,总把还不到五周岁的她拜托给其他朋友照顾。
昨天她妈妈去外地办事,把宝宝拜托给我朋友,我和朋友过去幼儿园接她,我第一次见她,她像个小刺猬,一感受到不安就立刻浑身是刺,可是摸摸她软软的头发她又很乖巧。朋友一直跟我讲说孩子长得像爸爸,我听的心里有些难过,尽管她才五岁,可怎么会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事情了呢?
事实上,人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吧。
我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就很乖,因为家里出了一点变故,一夜之间好像就懂得不会有人保护我了。但小孩子很多感情不会表达的,所以统统放在心里。
有一年吧,我大概八岁。妈妈去其他乡镇解决变故遗留下的后续事情,三天,那时刚搬了新家,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我也没有家里的钥匙,于是就被寄放在大姨的家里。大姨家里是开托管班的,很多小朋友,同龄的不同龄的,大多数人现在已经不记得了。那时我上小学,我和小朋友一起走路去学校。
妈妈走的第一天就突然变天了,那时正是秋冬交替的季节,我还穿着帆布鞋和单薄的卫衣,中午开始雨夹雪,冰凉凉的雨夹着零零星星的雪把小小的我一点点的浇湿。我笑着和同行的小朋友说真的好冷,哈哈鞋都湿透了呢。看到我浇湿的惨状,大姨胡乱的给我找了其他小朋友的毛衣和外套,总算暖了一些。她没注意到我湿透的鞋,我也没有跟她讲,好像那时候我就知道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要乖一点。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连着三天,即使不下雪也没有晴天,很冷,鞋子一直没有干,脚也一直冰冰凉凉的。
妈妈回来的那天,天也没有晴起来,大姨告诉我妈妈回来了,我一路跌跌撞撞匆匆忙忙的跑回家,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一脸疲惫,我一把抱住她笑着笑着就哇哇大哭起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冷……
我现在也是一个特别没有归属感的人,常常会感到不安,担心自己被人遗忘掉,担心被这样偷偷的抛弃了,所以为了留住身边的人常常变得有些卑微。我想,只要有人在就好了。
昨天看到那个毛茸茸的短发小姑娘,五岁,蹦蹦跶跶的,只有摸摸她才会小小的笑一下。突然很心疼,很想哭,想抱抱她。
我回家的路上朋友说我走之后宝宝一直哭,我在回程的公交车上一瞬间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抑制不住的眼泪就流下来。
窗外天黑漆漆的,月色很好,我看着清冷的路灯突然就觉得孤单,很多失去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了。
朋友说:如果得到的关爱多一点,可能会好一些。
“有的东西是没办法代替的”我回答他。
就比如爸爸的爱。
有时候我想,你在的话,除了亲人我什么都不要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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