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

那天走的时候，我们互相搀扶在一起，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我们从祠堂的侧门走出来的时候，后面跟了几个小孩在嘲笑我们，他们探着头，一副恶作剧的嘴脸，我的同伴马上举起手上的火枪，就朝他们射去了，但是喷射出来的是一朵朵烟花，把他们逗得更开心了，我的同伴原本是想把他们赶走的，结果却把他们逗乐了。他们追着烟火踩，玩的不亦乐乎，声音笑得咯咯响，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心情，我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恨意，一把夺过火枪，按了一下控档，花火一下喷了出来。

大火碰到不知道是谁准备好的汽油，大火一下子烧着了起来，孩子吓跑了，我得意嘲笑了一声我的伙伴，走到祠堂背后的时候，把火枪扔进了小巷子，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我梦见祠堂烧着了，很多人因此丧命了，这个想法让我越来越坐立不安。如果真的出事了，那把火枪对我是个威胁，上面有我握过的指纹。

于是天亮的时候，我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祠堂前面，看到祠堂的灯笼红彤彤的挂着，没有一点大火焚烧过后的痕迹，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我怕惊扰到什么似的，绕着旁边的小道慢慢地靠近祠堂的侧门，一走进的时候，我才知道祠堂门前摆着一排用红布包裹的尸体，尸体旁边还躺着一个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是我的一个亲戚，我认识她，她紧闭双眼，好像死了一般，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但是死者都裹着红布，只有她躺在中间是那么的不相称，应该是在守夜。

看到那一具具尸体，我第一反应就知道他们在等着讨公道，这似乎是发自潜意识的反应，好像中国人都喜欢这样做，谁害死了谁，就把死者的死体摆在谁家的门口，引起别人的注意，电视上或者经常耳闻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大家共同的做法。

那位老妇人不知道我走近，她似乎睡得特别沉，我突然联想到昨晚那场大火的场景，她应该是为了救火累坏了。我数了尸体的数量，但是一下子数不过来，因为我的注意力全在祠堂后面巷子里的那把火枪上。

我从祠堂旁边走过的时候，里面同样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这是天赐良机。

我看了一下背后，没有看到一个人，我侧着身子，走进了小巷子，把火枪拿走了，火枪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拿走之后地上留下一个空印，由于过于匆忙，我忘记把这个空印踩上几脚。事后，我一直在祈祷空印很快便会被灰尘覆盖了，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后来，我实际上被警察抓了，并且和几个人关在一起审问了，只是警察的注意力被一个拥有双面磁卡的罪犯吸引了，因为在祠堂祭祀活动还没开始的时候，祠堂的大门是关着的，只有管理员才有钥匙，而这个罪犯的磁卡刚好可以打开门锁。这个罪罚担心被污蔑成杀人罪，于是拼命反抗着，结果被警察拷走了，至于我并没有被察觉。

后来我多次在梦中，梦见那场大火的场景，烧死了好几个小孩，当他们还在救火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那么严肃，一个高个子的女孩子，被大火烧毁了半边脸，连一边的眼睛都烧焦了，但是她似乎没有任何的疼痛感，只是提着一桶水，在水中的倒影里，观看着自己的样貌，没有任何的悲伤，仿佛这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