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近几日心绪有几分凌乱,又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也许忘却那些往事才能令我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安静,便想着要跟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儿做个告别。
春日的长亭折柳,是最传统、最源远流长、最有仪式感的告别。然而春季的离别显然是短暂的,因为离别之后马上会迎来繁花似锦,再多的愁绪也会抛诸脑后。秋日的告别则显得悲壮、深沉,如果说春日的离别是为了不久后的相逢,那么秋日的离别则是再也不见。
秋风萧瑟,白露未晞。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和着肃杀的秋风和淅淅沥沥的秋雨,像极了即将散去的宴席,或低吟浅唱,或纵酒长歌,喧嚣的背后是落幕后的寂寥。等到西风吹尽换了北风,梧桐树只剩下张牙舞爪的枝丫,秋雨也化作了雪花,等到某一天的“一夜北风紧”,整个世界将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和地,重归寂静,像极了混沌未开的时候。等春风再起,便换了人间,所以秋日的离别,大抵如斯。
原本打算趁着休假去开封赏菊,连日的秋雨打乱了我的计划。关于菊,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出自宋末诗人郑思肖的《寒菊》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个一个叫做“尾生抱柱”的典故:“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庄子·盗跖篇》)几年前我曾亲手栽种过菊,经霜历雪,花虽然枯萎了,却未凋零,因为有碍于来年的观赏,只得动手清理,如今想来,菊或为尾生死后英灵所化,不然何至于抱香枝头,不肯零落呢。至此我倒有些愧疚了,也许我不动手清理,也许它已经等到它所等。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与李白的这首《秋风词》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便是仓央嘉措的《十戒诗》,也许于道泉先生在翻译的时候借鉴了《秋风词》,所以才翻译出“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用相思”的句子。抑或自古对于相思的感悟,所发出的感叹大抵相似,与年代无关,与地域无关,与民族无关。我想,李白和仓央嘉措大概也是尝尽了相思、追寻、等待之后作出的无奈地道别吧。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本应登高的我,如今只能蜷缩在寓所,想象着我正登高临风。恍然间有个人问我:“你在等谁?”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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