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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河

悠悠小河

作者: 泡沫人生_8867 | 来源:发表于2024-07-02 21:39 被阅读0次

外甥打来电话闲聊,他说,瓦埠湖大桥已建好投入使用,哪天您若有时间回老家带您看看去。

“那自然要去看的,家乡留给我的念想只有那条小河了。”我脱口而出,外甥沉默了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用轻轻的叹息回应了我,我两是同龄人,他打小常常呆在我家,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成长的经历及环境他一清二楚。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提起家乡用“只想去忘记”似乎更能表达自己的内心,这句话冷漠是冷漠了些,但它却反应出我对家乡最真切的感受,故此,我极少回老家,生活中,有人有意或无意的在我面前提起家乡,我也总爱缄口不谈,对于家乡,我不仅谈不上爱,甚至有几分憎恶,不了解我过去的人一定会以为我冷血,一定是我的精神出了毛病,他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未必没有道理,游子思乡之情历来是千古传唱的佳话,而我,如果我的姐姐(距离我出生的地方十几里地,狭义地说不能算作是我的家乡)也搬离了那里,我想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回去,都不愿去想去提起它,尽管我的父母还长眠于此,但我是个唯物主义者,相信人走灯灭,不相信灵魂的存在,我曾对我的孩子说,等我以后走了,骨灰直接扬了吧!你无须遵循一些繁文缛节,逢年过节过节非得往坟上跑个形式。先生有点想不明白,认为我一定有着什么不愉快的情绪才有的情绪,我只能说他在某些方面还不是真的了解我。家乡有什么好留念呢?除了那条小河。

我出生在一条小河边,村民们给我的记忆除了暴力、便是侮辱,当然这有着时代的无奈,我的几位哥哥姐姐都无缘学校,哥哥们在他们刚来到这个世上就被预言为娶不到老婆的绝户,姐姐从小就被“好心人”盘算着——除非拿姐姐为弟弟换回一个媳妇,我们可怜的家族方能有香火延续,外面的世界处处存在“暴力”,年幼的我和妹妹,只好整天蜷缩在一堵破败的院墙里,从残垣断壁处、从破破的大门后面窥视、感知着外面喧嚣的世界,偶尔怯怯地看上一眼便迅疾地离开,那里有人走过来了,几个“pincuazhongnong”的子弟,他们若发现我们必定又是震耳欲聋地喊叫::“DIzhugao子”,随之,瓦片、转头由院墙外抛过来,我们就像两只老鼠突然间遇到猫——抱头鼠窜。若被三哥遇到,又是麻烦的事,他一准会护在我们前面,涨红了眼,阻止他们对他的妹妹们发起的挑衅,三哥有改不了的犟脾气,可想而知,毫无悬念,迎接他的是的群殴,三哥从来是不会屈服的,他抿着嘴巴,闭上眼睛,义愤填膺,左冲右突,一副“生死度外”的表现,那群恶搞的熊孩子在如此强大的攻势下,落荒而逃,回家搬救兵去了。三哥还没到家,一些家长早已领着他们被“欺负”的儿女,登门要求父母给个说法,父母亲只有当着他们的面把三哥一顿胖揍,父亲扬起鞭子喘着粗气,没头没脑地落在三哥身上,夏天,衣衫单薄,父亲那根鞭子抽打在哥哥的脊背、腿上发出一声声脆响,鞭子落在三哥的头上,他忙缩起脖子用两只小手护着脑袋,鞭子落在手上,鞭子抽打在他背上,肚子往前一挺,鞭子落在腿上,他一个蹦跳…..三哥心里一定在较着劲儿,他料想那群吃瓜群众想看他鬼哭狼嚎的样子,三哥偏不,他只是紧咬嘴唇一言不发的任父亲宣泄,一场殴打,他们再也看不到他们希望的东西,却让他们看得疲惫,他们才悻悻地离去,临走时他们还不忘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警告:“下次再敢动我家孩子,我就打断你的腿……”母亲在一旁一动不动,只一个劲默默地落泪,好像外面发了疯的男人和那个仓皇躲着鞭子的孩童只是一出戏,和她没有多少的关系。我和妹妹躲在房屋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小声啜泣,一边自责:“都因我们招惹了他们,三哥才会挨打。”我们唯有躲在自家的小院,远离那群孩子们。

生产队也罢,田地分组也罢!分到我家手里的粮食总是风头下的谷子(谷子初脱离,混杂的糠糟太多,得选择一个有风的天气,借助风的力量扬去谷子里不饱满的谷子及糠糟,那些不饱满的谷子弃之可惜,便被他们认定为粮食,亘古不变的分发到我家,父亲只得在他们的狞笑中扛起谷子回家。田地包产到户,一些容易被水淹的、离塘渠灌溉远、牲口嘴下(牲口出没频率高的地)的田地……又毫不意外地分给我家。

我们像一只饥饿的老鼠在猫的爪子下偷安。

穷、饥饿贯穿着我的童年,穷、饥饿也是广大群众眼给予我们的最好礼物,是对需要继续改造的家庭最厚重的恩赐,具有时代的意义,诸如此类的事件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父母亲只有用这种苟且才能护这个家庭的最大周全。

牛棚是组里几家人共用的,也拴着我家的牛。那年除夕,组里“政治觉悟最高”的一户人家,在他家拴牛的位置上,喜气洋洋地贴上一副“牛头兴旺”的春联,三哥前去侍奉我家牛的吃喝拉撒,他把长柄尿瓢放在牛的身体下,一系列的操作,引起牛的条件反射,不一会儿牛排出热气腾腾的尿,满满一瓢,三哥小心地从牛身子下端出牛尿,一转身看到“牛头兴旺”几个字,平时那户人家嚣张跋扈的样子,对我家的种种打压一下子清晰明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复仇”的冲动瞬间爆发,三哥完全不顾后果,双手毫不犹豫地一扬,把牛尿泼洒在“牛头兴旺”上,然后得意地离去,那年,淘气的三哥大约在十三、四岁的光景。

第二天一早,年初一,我和三哥、妹妹躺在热被窝里熟睡,大门外人声鼎沸的叫骂声一下子把我们惊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窗棂望出去,院子雪地上站着5-6个人,个个手持铁锹、扬叉、扁担等武器,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有把我家夷为平地地架势,在他们的喊叫声中我隐约听到牛头兴旺、牛尿等,不用说准是三哥又闯祸了…..

三哥被叫骂声惊醒,最初几分钟,他赖在被窝不动,大约是想“大年初一的,他们叫骂一阵子出出气而已,不时将会离去。”哪知他们越骂越凶,还从屋里揪出一声不敢发的父亲,三哥再也忍耐不住,他掀开被子,一轱辘从床上跃起,顾不得穿衣服,光着身子,仅有一条短裤遮羞,抽取裤子上的皮带冲进院子。几位“寻仇”的人迅速围拢过来,把三哥团团围住,三哥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稚嫩的脸上毫无畏惧,他虎虎生风地挥舞着皮带迎战从不同方向向他袭击的农具,小小的身躯像一道旋风,他左突右攻,一根皮带在他手里啪啪作响,完全是一副:“狗日的,我和你们拼了!”的架势。那天,住在村子里离我们有一段路的大哥,也一改往日的怯懦,他闻讯拎着一把斧子赶来,他一脚跨进大门,大吼一声:“你们看看我手里拿了什么?”几个“入侵”者一下子似乎被大哥的气势吓到,不久便撤去了。事发的时候,其实我的父母业已“pingfan”,原想着那年能过一个祥和快乐的年,哪曾想,一向霸凌惯了的村民无视时代的变迁,依然固守他们以往的做派,对我们这样的家庭为所欲为。

……

童年的“囚禁”及低眉顺眼,让我一生都活在自卑与敏感之中无法逾越。家乡像一片冰冷的荒草地,再也没有抵达的欲望。

唯有那条悠悠的小河承载着我童年些许的快乐,在我的记忆里丝丝流淌,在模糊的记忆里拼凑出一些温馨的片段。

春夏,湖滩芳草萋萋,一望无际,湖岸两边的芦苇碧波荡漾,小河如一条宽窄不一银白色的丝带在阳光下缓缓地流淌,波光粼粼。

农村不养闲人,年幼的孩子们自然而然地成了家庭里的牧童,结伴吆赶着牛、羊、鸭、鹅等向湖滩地走去,我也如此,八九点太阳明艳艳地挂在天际时,我赶起小鹅走向湖滩,把鹅散放在草丛里,让它们自由觅食,自己找一片柔软而平坦的草地,

或坐或躺,折一段嫩芦苇,放在嘴里像牛一样咀嚼,清凉凉的甘甜溢满肺腑、卷曲一片芦叶吹出不成调子的调子,看,蓝天上悠悠的白云漫卷漫舒,臆想着天上的宫阙今昔何年?天空中翱翔的云雀缘何那么快乐?似乎要把偌大的天幕当成歌唱的舞台,要把嘹亮悠远歌声像太阳一样撒向一望无际的湖滩,天空中的云雀在叫,唤醒草丛里贪睡的云雀,云雀啼鸣着,“呼”地振开翅膀飞向天际,加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儿都争先恐后地加入进来,“啾啾….”“咕咕…”“喳喳….”音调或高或低,音域或宽或窄,错落有致地拉开了声势浩大的演唱;风掠过草丛、掠过青纱帐曼般的芦苇,掀起层层绿色的波浪,在耳畔发出轻柔的沙沙声,水轻轻的涤荡着湖岸;鹅吃饱了,昂起高高的头颅,摇摇摆摆地向湖水走去,鼓胀的颈项像冬天里的腊肠、它们漂浮在水面,洗把脸,梳理一下洁白的羽毛,小声惬意地嘎嘎叫着,把脑袋反转到脊背塞进翅膀下,它世界在它们的梦里变得安静,阳光下,湖面上宛若盛开出一朵朵洁白的莲花….

忽然芦苇丛中“嘎嘎嘎嘎….”窜出几只野鸭迅疾地扑腾着翅膀,掌踩着水面向白鹅冲来,有意恶作剧戏弄起不会飞的笨鹅,鹅突然受到冲撞,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竖起长长的颈项,扇动着硕大的翅膀,贴着水面不甘的一通追逐,向掠过水面冲向天空的野鸭“嘎嘎嘎…….”的乱叫,不一会儿,它们又变回刚才的样子 安静下来,对接起刚才未做完的梦。

湖岸边还有牛呢!都是灰褐色的水牛,它们吃饱了,把鼓胀的肚皮没入水中,只留着半睡半醒的脑袋浮游在水面,故意把犄角留在水面,逗引着飞累了的水鸟前来栖息。

我在草地上躺累了,便站起身游荡,用牛鞭扒开一处处茂密的草丛,我发现了一窝鸟蛋或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于是,割些青草厚厚地铺在篮底,捧起鸟蛋、雏鸟把它们放进去,带回家,鸟,悉心地养着,鸟蛋塞进母亲的手里,母亲会意,照例把它们包在一团棉絮里,放在灶台靠烟囱的位置,烟囱暖暖的,它一定会把鸟蛋孵出小鸟,就像当年的爱迪生相信他能孵出小鸡一样。鸟养大多飞了,有的成了贪嘴的猫囊中之物;灶台好像从没孵出过鸟,越是孵不出鸟,我越是寄予希望,反复试验,屡试屡败。但从不敢吃进一枚鸟蛋,母亲神色严肃地指着布满斑点的鸟蛋告诉我说,吃下去,你的脸就会变成这样,姑娘家家的,想象有那么一张脸心里就可怕。

一场暴雨后,若随船来到湖中芦苇丛中,你会发现有很多被雨浸透羽毛不能飞的鸟,它们听天由命地落停在一株株芦苇上,任由人靠近,绝望地发出纤细凄厉的啼叫。有一次,暴雨后,我捕获到一只长腿、长喙的鸟,它刚烈的样子至今还清晰地保留在我的记忆里,它浸透雨水的翅膀虽不能飞翔,一张利嘴从不示弱,我把它抓握在两手的掌心,它就用喙啄我的手,一次比一次有力道,一次比一次更有决心地向我强调它想离开我的决心,我把它放进筐里盖上盖子,它又在框里左突右冲,啾啾地啼叫,一副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壮烈,最后,我把它放在一根更粗大、更隐蔽的芦苇上随它去了。

是春天还是秋天,我傻傻的分不清,有那么一些日子,父亲几乎不在家,为了弥补短缺的口粮,他捕捉野鸭子去了,父亲有一把随身携带的鸭锹,长长略带弹性的柄,如微微拢起手掌的锹头,灵巧锋利,父亲用它在河滩挖出鸭“屋”子(类似小小的可以藏身的土坑)土坑上是用木头做支架再覆盖一层稻草形成屋顶,这便是父亲捕捉野鸭时藏身之处,父亲就藏在“屋”子里,不远处有几只父亲饲养的叫鸭浮游在水面,它们形如天上飞翔的野鸭,却缺乏飞翔的本领,天上有野鸭飞过时,它们便发出“嘎嘎….““同类”盛情的邀约,野鸭们误以为是同伴,毫无戒备地飞落在它们中间,于是被蹲守的父亲捕获,至于父亲是如何捕捉到它们的,我完全不清楚,或用一张张开的网,措不及防地抛撒过去….总之有些日子,失踪的父亲一早手里会提着几只野鸭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捕鱼几乎贯穿着四季,雨天或农闲时节,父亲坐在家里一边打盹一边织、补渔网,然后带着渔网,隔三差五地从湖里带回些鱼虾,粮食的空缺就指着父亲一趟趟到湖里寻找。

两个哥哥正是青春年少,白雪皑皑时,他们吆喝上自家的狗,到白茫茫的湖滩寻野兔子去,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野兔们失去食物的目标,苍茫茫的天地间它们迷失了方向,被猎狗一冲,仓皇而漫无目的地四下奔逃,短短的腿没入深而松软的雪中,身体失去土地的坚实支托,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团灰色棉絮在白雪上艰难地蠕动,有几只野兔就这样成了哥哥们的战利品,肥美的野兔,肉香扑鼻。

那时,我还小,捕野鸭、抓野兔的过程具体什么情况,我只有凭想象拼凑。

炎炎的夏季来临,太阳似乎要把湖水烤干似的,湖水常常退去得厉害,宽阔的湖面迅速缩减为一条窄窄的条带,这时,我们最爱来到湖边,哥哥像泥鳅一样爬游在湖岸边浅的水域,两只手在水里摸索,不一会一条鱼就被他举出水面在他手里扑腾,哥哥嘴里衔着一根长长的草径,他把捕来的鱼串在上面,不一会儿,鱼就是一嘟噜一串串,他得意地向我炫耀,起劲地鼓励我和他一起摸鱼,看着哥哥摸鱼娴熟的样子,我蠢蠢欲动,于是我学起哥哥的样,把身子没入浅浅的水中,双手在湖底摸着,呀!我也摸到了鱼,一条条鱼被我捕获,我开心极了,我又感觉到鱼在我的手边游动,我张开的双手迅速合拢,鱼在我手心挣扎,突然一根锋利的“芒刺”插进我的手心,一阵剧痛袭来,我哇哇大哭,原来被抓获的“昂次鱼”鳍刺中。

在湖岸边出生、长大,“游泳”是每个孩子最基本的傍身技能,我游泳的招式就那么两样,头露在水面,两只脚在水里像鱼鳍一样摆动,酷似一只落水的小狗在水里慢慢地向前浮游,或者像男孩子那样,手脚并用地在水里扑腾,溅起一朵朵浪花,我比较擅长用力极少的浮游,后面的招式,我只能说是会,坚持几米的距离便累得偃旗息鼓了,就那么两招,就那么短暂的时光却让我骄傲一辈子,在那些想游泳却又怕水的年轻人面前,在那些压根不会游泳的同龄人面前,我只轻轻地抛出一句话“我会游泳”足以让他们仰慕不已。

我还学会了拉鱼拉虾的活,在某个放学后或假期,看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虾网,我便想象着鱼虾满萝的丰富场景,我把虾网卷在竹竿上,扛着向湖边走去,一个人我是不敢到湖里去的,湖岸边是高耸的堤坝,加固堤坝取土时便在堤坝附近留下大大小小的坑,被湖水灌满,湖水又退去,把网放在坑里,把拉网的绳放在肩膀上,身体前倾着,一步步向前像一名孤独而快乐的纤夫,网在坑的一边放入水中,从坑的另一边收起,网里有小鱼、小虾、小螃蟹、河蚌、贝壳…..琳琅满目的战利品摆在眼前,我乐此不疲,最后,我累了、乏了,才拎着这些扛起虾网往家回。母亲只瞟一眼筐里一小撮鱼虾便说,拿给你大伯吧!大伯那时被下放,离开一大家子独个在我们村子里居住,指派给生产队放猪,大伯矮小,一脸的络腮胡子,叼着一只短胖的烟袋,整天口袋里揣着一本书,不是笑呵呵的就是拿着烟袋望着书本出神,看到我送去的小鱼、小虾,脸上立即堆满笑容,他呵呵地笑着,接过鱼虾,把我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他的书,又开始教我“速算”,大伯大约认为我是聪慧,稍有闲暇他就教我这些,在学习上无声地引领着我。

小河具有古朴,原始的风貌,很多的时间她是一条悠长的飘带静卧在湖滩,夹湖两岸是翠绿的芦苇和萋萋芳草,无垠的湖滩地,到处有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丽,湖水蜿蜒,宽阔的湖滩地被湖水分隔成一块块互不相连的“岛屿”,这里是各种各样鸟的乐园、是野兔的乐园、是牧童的乐园。阳光下,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小湖温柔的尤如一双慈母的手,汛期来临,湖水会猛涨,波浪翻滚,一望无际,像一只沉睡太久的雄狮发出低吼,她一次又一次咆哮着,冲撞、舔舐着湖堤,急于想挣脱它的束缚,好一泻千里,还好!乡人们早预估到她有兽性的一面,旁开湖底数十里的两岸垒砌高高的湖堤,时刻做好驯化这条雄狮的准备。

连接湖两岸的是一条木船,行船的任务分摊到各家各户,依着指定好的日期进行,各家各户精装的劳力都是划船的高手,守候在湖岸码头迎送南来北往需要过河的人。

湖中不时有一条条渔船划过,他们是以捕鱼为生的一群渔民一首首渔船,烟火气十足,见有幼童蹒跚在船舷,后背系扎着一个大大的彩色葫芦,意图明显,为预防孩子落水而设,渔船划过时,常常会传来一些激昂的号子声,有锣有鼓,都是一些我不懂的语言。夜晚们渔民们像一群水鸟安静地栖息在一处,便是炊烟袅袅、渔火点点了。

我喜欢这条小湖,喜欢到湖岸边早渗透到大家伙的认知里,邻家的男孩一直偷偷地喜欢着我,直到我们分别考进中专 他才大胆地向我表白,除了普通的友谊,我还接受不了他这样的感情,那些年哥哥们相继离开村子,父母也随哥哥们去了,徒留下两间小屋矗立在那,父母偶尔回来住一段时间,我是极少回来的,听同学说,学校一放假,邻家男孩回到家,想着我同样放假,放假的我是极有可能回家的,即便我不回家也必依恋那条小河,于是,整天、整天他在湖岸边徘徊,想象着,暮然间一个抬头,他会发现我站在湖岸边,或者我就在岸边的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于是,他整日整日地逗留在小河边,寻觅…观望…不停地向过往的路人打听我在哪里?他知道,我爱这条小河必定像他爱我一样。

父母到了古稀之年,我和先生确定了关系,先生第一次登门,我对于他最高的接待形式便是把他领到湖边,翠绿的芦苇一望无际,湖水粼粼,他是一个旱鸭子,很少见到这么宽广的水域,一切都是很新奇的样子,看到船公悠闲地荡着小船,他蠢蠢欲动,船公看穿他的心思,把小船靠岸,把船交给他,他很愉快地登上小船,想象着应像老船公的那样荡起双桨,然后小船轻快地漂向他想去的地方,哪知道,那只小船像未驯服的小马驹,在湖心昏头昏脑地打着圈圈,完全不理会先生的意图,引得我哈哈大笑,船公坐在堤坝上,望着不知所错的大男孩及颠簸迷失方向的小船眯着眼睛微笑。

我和先生认识不久,正直青春韶华,年迈的父母尚未搬离故土,每每我和先生结伴看望父母,总会抽出时间来到湖边,择一只小船,我两或坐或仰躺于船仓,让小船随风飘荡在湖面,一同看天上的白云悠悠,一只只翩飞的水鸟在天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在潺潺的水声、鸟鸣声、风吹芦苇的沙沙声、远处渔民的歌声中畅想我们的未来。

转眼间,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家乡最让我依恋的莫过于那条小河,悠悠的小河依然那般鲜活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童年的一束星光,温暖着我对于家乡的潮湿记忆。

如今的湖面上飞架起一座气势恢宏的桥梁,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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