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夜,光秃秃的荒石下,阿飞踩着银白色的月光,打算寻觅一处栖身之所。
他没有家,他只是一个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亡命徒,手里的刀泛着寒光,血迹还未完全干透。
这次倒在他刀下的是蜀中剑客廖不凡,此人剑法也算江湖一流,阿飞胜的并不容易,他也受了伤,左臂的剑伤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叹了口气,把伤口按在冰凉的石头上,总算舒服了许多。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实在无处可去,他躺在荒石边,想着明天去南川拿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半金子,慢慢的睡着了。
梦里有家乡,也诗,也有远方。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头,胡生坐在电脑旁,揉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故事,阿飞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早已生根发芽,他本应该是一位风流倜傥,武功出神入化的少年,应该是一位不愿被家庭束缚的浪子,一位愤世嫉俗的一流刺客,可是一动笔,阿飞就变成了一个可怜的杀手,完成了任务却还要担心目标的报复,躲在深山老林不敢露面,连住一晚客栈的勇气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现实。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胡生喝了杯咖啡,又开始想下面的故事,他不得不想,因为他是一个作家,一个已经停稿很久的作家,再写不出作品,自己很快就会被众多读者遗忘,他的生活也将陷入困境,这也是现实。
我挤在高铁的检票口,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胡生的现实无疑是我赋予的,阿飞的现实也是我通过胡生赋予的,那么我的现实呢?
我不能想这个问题,想的太多,越觉得自己太过自私,胡生有什么错,阿飞有什么错,一直谈现实未免太过悲观了一些,况且现实也并不全是悲观,正如我这趟高铁开往的目的地一样,是我所爱的人曾待过的地方。
胡生决定要给阿飞一些考验,蜀中剑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认识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阿飞,月光正好的时候,就有人追到了这里。
阿飞睡得快,醒的也快,像他这种人,本来就不会轻易入睡,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三个人,借着月光,大致可以看清他们的样貌。
一个肥肥胖胖,一个尖嘴猴腮,还有一个比较正常,修长的身躯,但是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其实你没必要跑的,我们不会杀你。”胖子和气道。
“哦。”
“我们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哦。”
“除了哦,你还会说别的吗?”
阿飞笑了:“你们问什么,为什么不快点问?”
胖子也笑了:“你说得对,那么指使你的人是谁,是谁想要廖不凡的命?”
阿飞闭嘴。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这一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也是真的不知道,买家只是通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和他沟通,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买家本人!
“我早就说过,他不会说的,你们就是浪费时间,如果听我的乖乖的跟在他后面,还不知道幕后黑手吗?”尖嘴猴腮的人一顿埋怨,胖子也不生气,笑了笑:“他如果说了我还不相信呢,喂,小朋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杀死的廖不凡,并不是真正的廖不凡,所以即使你回去,你也拿不到钱的,如果你跟我们配合,我们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你考虑考虑?”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胡生在之前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写这么一出,他的灵感往往一直在变,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你们可以走了!”
“这就走。”
他们真的走了,三个人来的快,走的更快,阿飞也没想到他们就这么走了,他已无心思考这些,胖子的话还印在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是他杀死的不是真正的廖不凡,第二个是双倍的价钱,算上订金,他可以多赚很多钱,多到这一年都不用再杀人,他已经有点厌倦了。
胡生也有点厌倦了,写着写着又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之中,他只好停下笔,手机屏幕亮起,是基友阿南的消息,“晚上有事没,一起烧烤去,十点老地方。”
胡生回了句“OK。”
车站开始检票,我关上手机,开始思考晚上该吃些什么,胡生也在思考,不是晚上吃什么,这是我应该想的事,而是廖不凡为什么没有死,幕后买家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又开始庆幸,毕竟想着美食小吃比想着阴谋诡计幸福的多,胡生终究还是比不上我,虽然晚上去吃烧烤的是胡生,不是我,我却要面临十个小时的高铁生活。
但至少,我们都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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