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绍兴生活了几年,杭州也不止一次去过,周围的很多景点也都曾游历,然而遗憾的是,那时候却从没有想过去胡庆余堂这家百年老字号去参观一次。
“为官须看曾国藩,做事当学胡雪岩”。当时在我的印象中,“红顶商人”胡雪岩是个厉害人物,从商富可敌国,从政官至从二品大员,慈禧太后亲赐黄马褂,得到这样殊荣的人,纵观历史估计为数不多吧,可是这却仅仅浮于表面,我并没有真正知道他,更没有深入了解胡庆余堂。
真正想去了解胡雪岩与胡庆余堂是从丁公祠与大哥开始的。
在丁公祠有一组“江南药王深耕”柜子,里面陈列着胡庆余堂的各种成药:胃复春片、大补阴丸、无比山药丸、小金丸等,我也是从这里慢慢知道胡庆余堂,知道了四大国药老字号(北京同仁堂、杭州胡庆余堂、广州陈李济、苏州雷允上),后来跟大哥一次聊天中谈到了胡庆余堂,便对这家百年老字号逐渐产生了兴趣。
于是,我自己网上查看了胡雪岩的人生经历与胡庆余堂的一些信息,我慢慢理解了丁公祠的一些刚开始想不通的做法。
小组成员参观中药博物馆回到西安后,我对“戒欺”理念很有感触,也深表认可。
在丁公祠,给患者抓药从来没有说缺斤少两,药味更是从没有刻意缺少的现象,可是回来后的现实让我理解不了。中药饮片本来就容易出现干燥后份量减轻的现象,再加上称量不可避免的差异等因素,导致库存会相对减少,但是很多企业把这个损耗算在患者身上,并且竟然成了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调剂饮片可以不足量,减少5~10g,更有甚者,如果剂量较大像有些大夫黄芪可以开到120g,抓个70~80g或者100g就完事儿,这让我至今无法接受。
刚回西安,曾经有次跟店里一位老大夫话赶话提到了这个问题,他给我的回答是:现在的中药饮片野生太少,大都是人工种植,所以大夫剂量会开的大一些,以保证药效。如果像你这种态度,整个西安市没人会要你。
听到这样一番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想再辩解了。人工种植药效自然不比野生药材,但正因为如此,饮片剂量更不应该有所打折啊,如果用不了那么大剂量,完全可以在保证治疗效果的基础上降低剂量,为什么要在调剂上做手脚?诚信的工作反而不被待见,这……
再谈谈饮片的煎煮,现在大多数医院、药店都是机器操作,所有药材无论先煎后下一股脑儿扔进纱布袋里,然后打开煎药机,定时后直接煎,到点后包装机一包装直接就结束了。
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首先,金石、介类有效成分不容易煎出,所以必须先煎,而含挥发油类药材不适合久煎,否则有效成分就挥发掉了,把这些药放一起,用同样的时间合理吗?其次,中药饮片煎煮前需要浸泡,但现实操作中更多的是未曾浸泡或者浸泡不够时间。还有一点连锁药店问题比较突出,他们发展相对较快,医疗人员不足,员工招聘可能并非医药相关人士,操作流程并不了解,水量的控制不能把握的很好,水少了熬到一半又重新加水煎,水多了包装到所需包装量,剩下的全进了下水道……同时,煎药机是否有清洗或者清洗是否到位也是至关重要的。
还有就是饮片的粉碎,在丁公祠里,每一位患者打完粉后,都会仔细清理打粉机,绝不会把上一位患者所余下未清理彻底的粉留到下一位的药粉中,而且机器清理不干净不会去给另一位粉碎饮片,每一天结束后都会将打粉机彻底清洗干净,留待第二天使用。可是,现在我看到的现象是,有些机器用了好几年,从来未曾清理过,一个人用完直接就是下一位,机器上的污渍可以用刀子刮(也许刮不干净)。
这些都是直接进入人体的东西,但这样的做法还不是个例,估计大家见了都不会再想吃第二次。作为与性命打交道的行业,这样的行为却屡见不鲜,这让我很是难受,但从我决定走向中医药这条路开始,就没想着放弃,我必须坚持走下去,目前我的确很渺小,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我会尽可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问心无愧。
“戒欺”牌匾等我了解胡庆余堂的企业文化后,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在胡庆余堂,有很多像“是乃仁心”、“真不二价”等的牌匾,但基本都是朝着外面,可有一块例外,ta是向内悬挂的,便是“戒欺”,所以当我去年看了胡雪岩亲笔书写的“戒欺”牌匾上那段话:“药业关系性命,尤为万不可欺”时,真的很有感触:这才是医药行业应该有的道德底线与行为准则。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戒欺牌匾朝内,是对胡庆余堂工作人员的要求,告诫大家一定要以民众生命安全为重,实实在在制作药品,千万不可弄虚作假, 坑害民众。这样的经营理念怎能不让人佩服?
大家可能都听过“北有同仁堂,南有庆余堂”,在四大国药老字号中,胡庆余堂创立最晚,但却能做到与给宫廷大内服务的北京同仁堂齐名,并冠以“江南药王”称号,绝非没有道理的。
胡庆余堂创立于1874年,彼时正当胡雪岩事业鼎盛期间,谈钱对他来说太渺小,谈权他也顶戴加身,创立胡庆余堂更多的是想做点善事,为老百姓谋些福利,正如胡庆余堂首届阿大先生余修初所言:办药业者,须以“仁术”为先,不应为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如此,上天才会给以回报。否则,不如去多开几家当铺、钱庄更易赚钱。所以,胡庆余堂面对更多是老百姓,虽不以利益为主,但事实上,获得了比别人更多的利益,这样的格局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
胡雪岩经营期间,凡是不合格药材,一律不会付给患者,宁愿销毁,秉承着诚信经营的理念。同时,在药品的原材料上胡庆余堂不仅严格把关,务必保证药材来源是真材实料、地道药材,而且在药材的加工、炮制过程中更是讲究“修制务精”。“修”,即炮制和制剂,一丝不苟。生品入药时,大黄削皮、杏仁除尖、莲子去芯、麦冬去心、麻黄去节、肉桂去皮、五倍子去毛等,确保中药的色、香、味和疗效的独到之处。“制”是对“生材”漂、煎、熬、煮等每道加工工艺精工细做,严格按药用要求炮制成丸、散、膏、丹、酒等成药。
金铲银锅最值得让人称扬的是,凉开三宝之一的局方紫雪丹,其中有一味朱砂,因是水银(汞)的化合物,忌火煅,否则容易与炮制工具中的铜锅铁铲发生反应(Hg被还原出来),炮制后其疗效会降低。所以,铁、铜器具制作不合适,为了确保紫雪丹的疗效不受损失,胡雪岩不惜成本,请杭州最有名的金银匠耗用了133克黄金和1835克白银打造了一套“金铲银锅”,专门用于炮制朱砂 。朱砂如此炮制以后,胡庆余堂“局方紫雪丹”果然疗效大增。100多年来,胡庆余堂几经变迁,但这套金铲银锅仍保存至今,陈列在胡庆余堂中药博物馆内,成为一件特别有意义的历史文物。
工作人员介绍“金铲银锅”2013年非典期间,药材资源紧缺,急需山东产的金银花,而且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货,所以大家都在涨价,胡庆余堂在掌舵人冯根生带领下,克服重重困难,终于采购到了,但却坚持以原来价格出售,亏钱也不能发国难财,始终在践行祖训,这是何等的胸怀?
2020年疫情期间,戒欺食养膏系列之鹿精蛹虫草膏因为鹿肉原材料供应问题,宁可停产也不以次充好,这不也还是在“戒欺”吗?不正应了那句“真不二价”么?(“真不二价”反过来也可读为“价二不真” ,提醒消费者不要为所谓“拆房价、血本价、跳楼价”而上当,尤其是与生命息息相关的药品,更来不得半点马虎。)
胡雪岩确实离开了我们,但他创建的胡庆余堂在经历数次打击后,却依然闻名于世,正是因为ta的“灵魂”为大众所认可并且一直坚守着祖训:真诚戒欺!
胡庆余堂前小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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