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望梅小跑 参赛编号:1005
隋末,唐军大将李世绩为江淮杜伏威所败,遂率残兵退往关中。
同年,秦王李世民率太原之众大败刘武周于柏壁,挥师潼关,虎视洛阳。
李世绩行军至邓州,江淮军追至,形势危如累卵。
值此危难之际,D巴临危受命,率两千死士,回身拒守于一芦苇坡内阻截追兵……
时至深秋,残月如钩,照亮水渠内泛起的一丝丝涟漪。
当水纹逐渐扩大时,众死士纷纷借茂密的芦苇隐匿行藏,避往刚刚布好的陷马坑之后。
D巴派出作诱饵的五百壮士且战且退,将江淮追兵诱入芦苇坡内,此时尚余下不足三百人。
二百多人在进入芦苇坡后,便做鸟兽散,引得已经杀红了眼的追兵竞相追击。
江淮追兵多以骑兵为主,甫一入坡,战马皆泥足深陷,前军不得进,后军涌至,一时间队形散乱,兵士多有互相踩踏者……
D巴瞅准时机,命军士以弓矢拒敌。江淮军骑兵纷纷中箭坠马,死伤者无数。
就在弓矢急剧损耗,即将告罄之际,远方隐隐传来战鼓声声,震彻苍穹,惊起飞鸿无数,气氛登时紧张了起来。
D巴知道追兵主力已至,一声令下,手下死士竖起旌旗,往芦苇坡后方退去。
D巴率众人刚刚穿过芦苇坡,后方惨叫声接连传来。D巴心知敌军中计,误入陷马坑内,急令手下回身点燃火褶,向早已洒上火油的芦苇内投去。
火借风势,向前方迅速蔓延开去。顷刻间,刚才还宁谧安详的芦苇坡已变成人间炼狱,火势指处,人畜皆不能幸免。
同一时间,后方马蹄声骤然响起。D巴知道迂回包抄的敌军此刻已经杀至,更深知此战必不可免,暴喝一声,右手执抢、左手握刀,身先士卒回身往敌军扑去。
D巴借前冲之势,抢挑敌人当胸刺来的一戟,左手长刀循反八字方向劈出,敌军一员偏将登时了帐,坠马身亡。
D巴翻身上马,左手长刀顺手掷出,透体贯穿了两名敌兵,将两人钉在了地上,右手长枪往后一招,率两千死士杀入敌人阵中……
旌旗旖旎,狼烟袅袅,冉冉升起的朝阳照亮了伏尸处处、血流成河的战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
D巴着人清点了手下,两千多死士还余下八百多人。望着手下儿郎们眼中满怀希望的目光,D巴知道侥幸活下来的人,并非是没有求生的欲望——以两千新败之军阻截了逾万追兵,既重创了敌人还不至全军覆没,此战足以使D巴名动三军。但同时,D巴也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肩上正挑着一副沉重无比的担子——难就难在既要保证主力大军不被追兵衔尾穷追,又要让手下死士看到一线希望、不至生出绝望的感觉……
侦骑来报,江淮军残兵已尽数退去。士卒登时一阵欢腾,却更凭添了D巴心中的不安,于是令众人撇下敌人与战友的尸体,乘由敌人处夺取的马匹迅速远去。
D巴率领众人披星戴月地赶了一夜一天的路,却仍旧没有追上主力部队,而沿途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军行过的痕迹。
傍晚,八百多骑人疲马乏。D巴遂令众人驻扎于一小山丘之后的树林内,又将士兵分作两队,一队负责埋锅造饭,另一队则负责放哨警戒。
D巴借钩索攀上一棵大树,举目远望,发现四周地势平坦,除这座小山丘之后有片树林勉强可以驻兵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隐匿行藏的地势可依。
这时,D巴的侍卫长江春波来到树下,抛给D巴一袋煮熟的干粮和一壶水。
D巴向江春波打个手势,着他自行休整去了,然后卧在树杈上一边填饱肚子、一边思索这些日子以来由于连续行军作战而无暇思索的事情:
自隋末炀帝二征高丽以来,天下虽群雄并起,但却以划地而治、割据称霸者居多。时至今日,再度放眼天下,以瓦岗军之势,不久前亦归附了李唐,中土再难有堪与唐军抗衡之人;勉强来说,尚有河北窦建德与洛阳王世充两人有一拼之力,但如朱粲、孟海公、徐圆朗又或杜伏威之辈,如想保存实力,就只有在这三方势力中做赌博式挑选一方投靠,才不致日后被其中一方势力所蚕食,如果所幸押对了宝,他日一统天下时尚可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想来,在杜伏威大败李世绩之前,太原李家已经找人与杜伏威接洽,而江湖上也多有传闻称,杜伏威似乎已经被人说动,打算投靠李唐。所以杜伏威此战的目的应该只是立威以展示实力,而绝对不会真的对李世绩赶尽杀绝,以致和唐军结下深仇大恨,说到底杜伏威做此一战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和李唐谈判的筹码,好为自己赢得高官厚禄而已。
夕阳西下,一轮明月悄然爬上天边,望着漫天的繁星,D巴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一直如跗骨之蛆般追摄着他们的,并非是杜伏威的江淮军,而极有可能是洛阳王世充的人。而D巴他们之所以到此时还没能追上李世绩的大军,则极有可能是因为李世绩根本没打算取道关中去与李世民会师,而是去了位于洛阳东北的黎阳——这座李唐在关外唯一的军事重镇,想来是不能无大将镇守的。
想到这里,一个想法逐渐清晰起来——李世绩为了保证自己主力大军的绝对安全,故意向D巴隐瞒了自己真正的想法。那样即使D巴兵败遭擒,也不能准确地向敌人提供李世绩的行军路线——从回身死战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切,D巴一声呼哨,手下迅速集结起来。
D巴站在随他出生入死的八百将士阵前,眼中射出坚毅的神色,正准备宣布他化整为零、分散潜往关中的决定时,林外哨探的惨叫声接连传来——敌兵突至,马蹄均以厚布包裹,所以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虞被人发觉。
一时间,林外火光四起,敌人从四面八方朝林内涌来……
D巴手执长枪翻身上马,正要指挥手下往敌人最薄弱的一方突围时,一柄长剑透背穿过D巴的胸膛。
D巴转过头,看到江春波的脸在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直到此刻,D巴才明白过来——敌人之所以能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追摄着自己,并在刚才一刻见到他们集结队伍准备离开时,才突然发难,实是因为自己身边有江春波这个内鬼……
在江春波不屑的目光的注视下,D巴缓缓滑落马侧,坠地身亡。
PS:
D巴身死之日,洛阳王世充废皇泰主杨侗,称帝即位,建元开明,国号郑。
同年,杜伏威降唐,官拜太子太保,兼行台尚书令。
D巴被人草葬于树林后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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