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两个朋友要离开,一个是初中同学,闺蜜,在一起三十多年,从北京回来,看父母亲,今天一早的飞机,想来该上飞机了。另一个是十几岁就认识的朋友,到现在已一起二十多年,前几天刚离婚,今天去深圳看姐姐,顺便散散心。
本来我是最怕离别的,不敢送任何人,不敢让任何人送我,怕的就是伤心。昨晚上要去深圳的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说一定要来,她就要走了,我心想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搞这些形式。
我们一行四人吃了饭,都没有说到离别的话,和平时我们在一起吃饭一样。晚饭后说一起散步,聊聊天,我虽然是怕冷,风一吹头就疼,还是没有少她们的兴,一路顺这湖边湿地公园走起来。
夜晚的公园人影踵踵,虽然是春天,湖边上的风依然阴冷,穿过我的毛衣外套打在身上,冰冷如水。要去深圳的燕忙脱了她外套披在我身上,我们几个,我身体最弱。走了一段路,感觉头开始发凉,赶紧把她的外套披上了头。隐隐的路灯下,我就像个怪物。
要分开的时候我匆匆道了别就要走,跟平时我们在一起吃饭聊天散步后一样。燕却跑过来,伸手抱住了我,我已感觉与往日的分别不同,以后不知多久才能在一起聊聊天,吃饭,这些平时从没在意过的事,此时此刻变得如此不同。我不禁紧紧抱住了她,忍住就要流出的泪说,你要好好的,少生气,要开心。
回家后自然是又感冒了,头晕得不行,想吐。躺上床,头都是懵的,棉被盖上都没有感觉,就是冷。拿起手机找到老刘。这好像是一种习惯,难受的时候找他,高兴的时候也找他。有时候就想,如果他不理我了,我怎么办,找谁听我倒垃圾似的述说。
这几天感觉他好忙,好多天没好好聊天,感觉快把我忘记了。点出来,第一句说什么,感觉生疏了的样子。看看时间,九点多,应该还在散步。问了一句开始散步了吗?几分钟才回答说刚吃完饭。心有不甘地问,近来你好忙啊。他说是忙,事情太多。
我于是聊到明天我朋友燕和同学袁都要离开的事,以及我及时感冒。他说怎么老感冒,身体不好。我说就是难受。他说是不是你朋友要走了,你更难过了。
我的泪一下流出来,一半为我即将离开的朋友,一半为老刘。也许只有他才能理解我为什么对朋友的离开如此依依不舍,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有那么多的眼泪。他是了解我的唯一一个男人。
想起那年我生病,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感觉自己要死了。在老刘的一再劝说下去成都看病。我稀里糊涂地跟在身后,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还在不在。看了病,要做治疗,吃药。
于是在医院附近租了间小旅馆。这边的小旅馆大多是民房改的,年久失修。因为离医院近,租房子的还是很多。我们进了租的房间,里面不算整洁,有一面墙在漏水,墙面都黑了,像一个人脸上一条可怕的弯弯曲曲的黑色的疤。老刘说房子不好,要换,我说可以了,勉强住几晚吧,我也累了。
他于是看了看窗外,说这边倒是不吵,不影响你睡觉。又把窗子的插销上下插了几下,感觉还比较牢固,于是把窗插好,又仔细检查了门的锁,反复了几次,门锁还是好的,说睡觉前把门锁好。
他略微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我马上感觉不安起来,他走了,一个人怎么办,陌生人陌生的环境。
他站起身来,说走了,晚上你把门窗关好,明天我来接你去做治疗。不要出去走动,怕走丢了。又把我吃的药拿出来,分成四份,说一会只吃这四分之一。我答应了,黙黙随他走出去。
他走下楼去,骑上自行车,白色带条纹的衬衣,两边的衣摆随风飘着。微胖的腰身骑起车来略显笨拙。
看着他慢慢走远,我的泪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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