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边境一个平静的夜晚,虽已迟暮,拎密码箱的人还是不肯摘掉茶色墨镜,他鹰隼一样的眼睛在左右晙睨。审讯室里,一双戴手铐的手放在桌面上,一张照片递到他的面前,警察:
“认识这个人吗?”
戴手铐的手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毒贩:“这个……好像是叫奚子。”警察:“怎么是好像?”毒贩:“见过一面,在那边,但没跟她打过交道,只是经常听别人说起过她。在这圈子里,她挺有名的,算是个人物吧。”
警察出示另一张照片:“那,你见过这个人吗?”毒贩接过来把照片翻弄一下,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地:“这是秋梦。”警察心中一跳,来了精神:“你怎么认识她的?”
毒贩:“他是我朋友的‘马子’,在他家见过。”警察:“她是哪的人?”毒贩:“缅甸人”。警察:“你朋友叫什么?”毒贩:“熊飞,也是缅甸人。”警察:“这个秋梦,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毒贩:“我不太清楚,别人女人的事情我一般不问。”一身西装革履的罗正军走进宾馆,这是一个中国古典庭院式的设计,红梁绿柱,虽有些俗气,却也不失特色。三进的大院,前廊后厦,南方特有植物点缀其中,倒也让人舒心。
酒店安静的似乎门可罗雀,客人未见几个,服务人员也仅二三。罗正军拎着密码箱,来到服务台,摘下墨镜:“小姐,有房吗?” “一个人?”罗正军:“对。”
前台:“身份证有吗?”罗正军:“不带身份证敢混到边境来?前台小姐看看:“哦,你姓谢呀,谢老板喽?”张宏伟:“哈哈,谢谢的谢。
罗正军拎着皮箱来到房间门口,把房卡插进房门把手的槽里。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了罗正军的耳朵里。罗正军回头看向那个女人,身材婀娜,很有味道。
她背着一个白色小挎包,在自己房门对面站定。女人向罗正军嫣然一笑:“谢老板。”罗正军诧异:“你叫我什么?”女人:“谢老板。”罗正军:“明白了,你是秋梦。”
女人好像有点腼腆:“谢先生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第二天,秋梦和罗正军约定在附近的酒店见面。罗正军:“想不到,如此……豪华。”秋梦微笑:“跟大城市没法比,但在这,算首屈一指了。”
罗正军:“让秋梦小姐破费。”秋梦:“谢老板又客气了,谢老板肯来,就是秋梦的莫大荣幸。”罗正军:“生意场上,非敌即友,太张扬,总会给人浮夸之感,毕竟树大招风嘛”秋梦:“跟谢老板做朋友,是秋梦的缘分。”
罗正军:“有男人会不想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做朋友的吗?哈哈哈……”秋梦抿了一口酒:“谢老板,叫您大哥可以吧?”罗正军:“这个称呼我爱听。”秋梦:“问大哥一句话?”罗正军:“尽管说。”
秋梦:“大哥以前做过这种生意吗?”罗正军:“这是第一次。”秋梦:“那,您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罗正军:“不瞒你说,工厂最近急需一笔钱周转,如今哪那么好找朋友借钱?”
不是说,借钱的时候,借的人是孙子,给的人是老子,还钱的时候,就调了个个儿吗?”谁都怕当那个孙子啊!”所以阿斌跟我说了这档买卖,只赚不赔。”秋梦:“我手上确实是有一批‘货’,要尽快出手。如果您转手倒一下,保准大赚一笔。”
罗正军:“我正是为此而来嘛。”秋梦:“你把钱准备好,一两天内我会和你联系,记住千万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这事。”罗正军:“我傻吗,小妹?!告诉我多少钱吧!”秋梦一笑:“这批货值五十多万,如你愿意,五十万全部给你,你要是买得少,就要贵些。”
罗正军:“这个数嘛,预料之内。告诉你们老板,钱不成问题。”秋梦一脸媚笑,奉承地说:“大哥您真爽快,这样,吃完饭我就回那边去,你回景怡饭店,等我消息。”罗正军:“好,就这样。”侦察科里,秋梦的画面被定格在大屏幕上。
会议室的圆桌两侧分别坐着局长刘海、科长李兵以及警察张海洋和梁超等人。李兵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奚子的手下——秋梦,缅甸人,24岁。据了解,她已跟在奚子身边一年多。有关这些天她与谢老板的联系进展情况,我们让罗正军同志具体给大家讲一下……正军!”
正军从一个角落的椅子上站起身:“是!”他走到大屏幕前,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同志们,我这次奉命假扮外地老板的角色,与奚子这个贩毒团伙直接接触,借以取得第一手材料。
在十几天前,秋梦请我吃完饭以后,就再也没在饭店里面露过面,我呢,也就只好等待……”罗正军倚在前台边:“小姐,你们宾馆最近的生意好不好?”服务员冷冷地回答:“我们这边不是旅游城市,没有淡季旺季之分。
罗正军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哦,……那,住在我对面房间,就是409房间的客人退房了没有?”你帮我……查查?”服务员对着电脑看了一会儿:“没有退房。您有什么事?”罗正军:“哦……没事、没事,随便问问。”
宾馆里罗正军坐在床上沉思,一脸疑惑。手中的烟已燃掉一大半,烟灰松散地结在那,马上就要掉了的样子。有人敲门。秋梦像个幽灵一样闪进罗正军半掩的门来。罗正军见状愣了一下,故作生气地对秋梦说:“小姐好会水人,害得我苦苦等了这好几天。”
秋梦嗲声抱歉:“大哥,让您久等了,请原谅。我们这边生意可以很快成交,不知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罗正军:“钱早就准备好了,如果你的货好,我可以全部买下,但……我要先看看样品。”
秋梦:“这个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现钱。”罗正军:“我带的都是现的。”秋梦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这里是一点样品,都给您,交货时间再定,等候您的回话。”罗正军从秋梦手中接过一个小瓶,里边有几片红、绿色的药片。约定时间到了,秋梦引这罗正军来到一家茶馆,打开包房门,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那,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杀气。罗正军直视这个年轻的女子,深邃的眼睛,高鼻梁,应该是新疆人。她和秋梦说话的神态,好像还没有脱掉稚气,很难将她和毒枭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奚子见他进来,停止了说笑,恢复了一脸的冷漠。
秋梦:“谢老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老板奚子。”罗正军:“喔,奚子小姐。”奚子:“货已备好,共20万片,到时会有车送进境来,随时可以出货。请谢老板把钱准备好。从今天起,你那个宾馆不能再住了,到我家来住几天。”
罗正军面露难色:“这个……我自由惯了,住在别人家,恐怕会不舒服,我和你们的生活方式毕竟也不太一样。”奚子想了想:“我们怕你住那间宾馆住久了,会引起别人疑心。”罗正军:“别人疑不疑心秋梦小姐应该知道,她不也住了好多天?”奚子看看秋梦,秋梦眨了一下眼睛。奚子:“好吧,那就请谢老板自己多珍重。”
罗正军:“谢了,古老板。”宾馆包房。罗正军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突然手机响起,他拿出手机接听。等待焦灼苦闷,结果难于预料。以后的许多天,奚子频繁地在不同地点主动约罗正军见面,但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将,绝口不提出货的事。
罗正军耐着性子,吃了一顿又一顿的饭局,同时又要随机应变于奚子试探的一个个问题。”酒桌上,罗正军一脸愁容。奚子:“谢老板,这菜不合您胃口?”罗正军:“不瞒你说,我在家乡办的工厂出了点问题,工人领不到工资要闹事,我得把钱先拿回去发工资,不然工厂垮了,我就得破产。
这个生意就不做了,咱们以后再说吧。”奚子听到此话一惊,放下筷子:“谢老板,您千万别这样,生意做到这个份上,我也是有苦难言啊!”我的货要顺利过来,也需要疏通打点,所以拖迟了时间。再说我的货也是贷款的,万一搞砸了我也是要破产的,你我都是江湖上人,有话好说,行吗?”
罗正军为难:“这……我已买好后天回家的机票,我真的不能再等了。”见罗正军不让步,奚子想了想:“这样吧,咱们明天之内肯定成交,你哪儿也别去,等我消息。”罗正军不放心:“说话算数?”奚子:“一言为定。”罗正军:“在哪儿交货?”奚子:“就在岗村。”罗正军勉强:“我再等你这一次,不管成不成,后天我都得走,你可抓紧点!”
奚子见罗正军答应再等一天,松了一口气:“这次一定成交。来,干杯!”罗正军举起酒杯:“好,干杯!”罗正军准时来到这里等待接货,冷风阵阵吹过,河堤上空无一人。罗正军有些焦急。远处走来一个人。罗正军警惕地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谢老板吗?久等了。”罗正军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正是熊飞,他故意问道:“你是……”男子:“很对不起,奚子小姐说情况有变,货临时改从弄岛入境,请谢老板下午3点在码头那接货。罗正军面露愠色:“这玩得是哪一出?”你们老板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句话说变就变!”男人忙陪着笑脸:“谢老板,情况特殊,请您多包涵。”
男子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电话卡交给罗正军:“从现在起,老板会用这个手机号码与您联系,记住,只有你们俩人能用这个号码,如果有第三人知道了,交易就取消。”罗正军怒气未消:“告诉奚子,老子没有时间陪她满世界转悠。”男子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匆匆离去。
罗正军悄悄对胸麦:“地点改了,在码头。”一个隐蔽处,挂着耳麦的李兵:“知道。”李兵转对身边的梁超:“梁超,机会来了!”郊外公路,出租车飞快驶来。梁超在驾车,罗正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码头。
出租车刚刚停稳,罗正军就接到了奚子的电话:“谢老板,今天货到得早,我们先一步进城了,你现在到宾馆来,我在大堂等你。”罗正军:“喂……”对方已经挂断电话。罗正军有点恼火,但又不便发作,只好先忍下这口恶气。
他摇下车窗,向周围看了看。罗正军:“这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梁超从后视镜里望向后面,没有其他的车辆:“她是在看我们会不会做生意。”罗正军:“呵呵……”
梁超:“我觉得,可能货早已走私进入境内了,之所以让你我东奔西忙地到处跑,就是要看看你身后是否有人打联手,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罗正军:“好,我们现在就装成傻瓜,一对大傻瓜,她叫我们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好了,走!”梁超调头,出租车向来路返回。不一会,出租车停住。罗正军:“我去了。”
梁超:“要多加小心。”罗正军拿密码箱下车。罗正军进入大堂。奚子果然在大堂的咖啡厅等着。罗正军走过去,坐到她对面。奚子开口就问:“钱带来了?”罗正军没好气地把密码箱一放:“怎么着啊,古老板,把我遛了一大圈?”奚子用手指捻了一下:“这个你得谅解,常做下去,你就知道了。”
罗正军:“做一次就够了。”奚子:“数钱的时候,你会想到下一回。”罗正军:“你的东西呢?”奚子答非所问:“我想先看看。”罗正军:“看什么?”奚子:“你的钱。”罗正军:“咱们这不是做买卖吗,见到东西,钱自然叫你看到。”
奚子:“只要钱的数儿对,我马上带你拿东西。”罗正军:“我先看东西,有东西,我马上交钱。”奚子想了想,莞尔一笑:“咱们走,见了东西,一手钱一手货!”罗正军:“你带我上哪儿?那地方保险吗?”奚子:“你跟我走就行了。我注意到,那辆出租车在外面等着你。”
罗正军:“把我调到码头,那么远,我腿去吗?我也不跟你了,咱们钱货两清,就在这,办完了,我正好坐那辆车走人。”奚子:“那可不行,要么跟我走,要么咱们分手,就当认识一回,交个朋友。
罗正军:“你赢了。”奚子笑笑:“你好像特委屈似的。”罗正军:“唉……,太他妈复杂!”奚子:“叫警察抓住,你管保不说这句话。走吧”说罢一挥手,一辆挂当地牌号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奚子:“谢老板,带上你的钱,我们换辆车。”罗正军:“我那辆车怎么办?”奚子:“打发他走。”
罗正军:“说好了,包一天的。”奚子:“你怎么这么罗嗦,不做拉倒,做就听我的。”罗正军想想:“ 20万粒,我怎么拿得了?”奚子:“到时候我会想法给你租车。”罗正军:“得,武大郎服毒,就听你的。”罗正军朝出租车走去。
李兵把望远镜递给张海洋,抄起对讲机:“注意,白色金杯面包车,已经上了环城路,往凤山方向驶去!”弹石路上,车子驶过。罗正军抱着手提箱,皱眉捂着鼻子,摇开车窗:“你这车拉的什么鬼东西,酸臭味这么浓,弄得我直想吐。”
罗正军拉开车窗。奚子:“关上车窗!”罗正军:“你没闻到味?”奚子:“不瞒你说谢老板,货就在车上,主要是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万一有事比较机动,并没有其它意思,请不要见怪。”
罗正军大为诧异:“哦?”在车上?!”罗正军拉上车窗:“你早说呀!”奚子不屑地笑笑。罗正军注意到车上的几个蛇皮口袋,伸手摸了摸,蛇皮口袋里全是片状颗粒物。罗正军下意识地碰了下胸口。
车开到一个废弃厂房,奚子松了一口气,对司机和手下:“停车,验货成交!”罗正军看向车外空场上孤零零矗立的小饭店,没有一点人气,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奚子:“谢老板,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就在座位底下。”罗正军顺着奚子的手势看去,只见后车厢及座位下共9袋冰毒就在眼前,上面仅用纸箱作掩护。
罗正军犹豫:“这么多,我如何运得走?”奚子:“这辆车可以帮你抄小路绕过检查站,剩下的路怎么走,谢老板,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罗正军把密码箱拎过来:“那我就交钱。”正在车内的几个人盯着密码箱时。一辆出租车超过面包车停住,梁超跳出车来,平端着手枪:“都不许动,把手抱在头上!”车上的人一愣。
罗正军此时刚刚打开密码箱,飞快地把藏在密码箱内的手枪掏出来,顶在司机的脑袋上:“把枪放下!”奚子愣住了。坐后排的熊飞和秋梦往后腰伸手准备掏枪时,车上的玻璃忽然被顶碎,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外伸进来:“不许动!”
车外,几辆警车把面包车包围在中间,几个武警战士从车的四周把枪伸进去:“把枪放下!”谁敢动就打死谁,抱着脑袋出来!”奚子傻了。几个毒贩从车里抱着脑袋下车,被警察一一戴上手铐。
审讯室里,罗正军一身警装走进来:“奚子,你最好端正态度,老老实实交待问题,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奚子:“谢老板,你他妈装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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