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赞歌 | 003 摆渡人

作者: 田木弓长 | 来源:发表于2020-08-28 07:00 被阅读0次

      接引驿站修建在地底下一个不大的地方,除了几处洞口被锁上不能进去,其他地方马修倒是行动自如。驿站地方不大,只有五间房,都是在地底下挖出来的,三间客房,现在一间马修居住,另一间是接引人住所,一间是厨房。

      马修在这个地方修养了三日,身子渐渐好了很多。

      “收拾一下东西,带你去地下河,你下一站出发的地方。”

      接引人拎着一盏马灯在前面走着,马修跟在后面,很快到达一处井口的位置。地下的坑道并不是很宽阔,大多数时候都需要猫着腰前行,直到一片还算开阔的空地上才能完全站直身子。接引人将手中的灯挂在墙壁上,马修看见空地上有一口井,井上面架着一个辘轳,辘轳上是一圈圈的绳子,绳子下有一个吊篮。

      “这是地下河的船票。”

      接引人从怀中掏出一块薄薄的小石片递给了马修,嘱咐马修妥善收好。原来船票的质地是半圆形的石片,一侧带着不规则的锯齿形状的。马修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收了起来。

      “船票的材质不是固定的,可以就地取材,关键是上面的锯齿形状,每个接引站点的不一样,这个是本人的特定标志。每个接引人都需要会这门手艺,就地取材制作符合规格的船票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接引人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嘱咐道:“你现在到吊篮中,我放你下去,下面有个石台,不出半日就会有船经过,你出示船票给摆渡人,摆渡人自然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又指了指井壁上的绳索和铃铛。“这个绳索的两端都连着铃铛,你到底下的时候,摇动铃铛示意我。人在地下很难判断时辰,我会间隔两个时辰晃动井壁上的绳索,你若是听到也一样的摇晃铃铛响回应。如此往复,直到我听不到你的回应,就知道你已经离去。如果响铃三次仍然不见船来,我就拉你上来,咱明日再看看情况”

      在最后,接引人又郑重嘱咐道:“切记,地下河的水不能触碰,也不能饮用,千万不能离开等船的石台。”

      马修依着接引人的嘱托上了站在吊篮中。接引人摇动着辘轳,吱吱作响。吊篮换换的下降,马修能感觉越来越冷,先是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然后吊篮触碰到石台。

      马修从吊篮中出来,站在一个突出的石台上,石台正对着井口的正下方。马修可看见一根在身边的绳子系着铃铛,摇晃铃铛,接引人把吊篮收了上去。

      马修原本以为地下河会空间狭小幽暗无光,可是让他意外的是,现在身处的这一片地方,虽不能说和白昼一样,胜过了黎明和黄昏的太阳。因为地下河的河面上闪烁着漂亮的点点荧光,照亮了整片的地下空间,犹如一条银河在脚下流淌。

      地下河流经过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头顶的洞壁上挂着石柱,河面上的荧光映射在溶洞的石柱上显现出彩色的光芒。

      “这实在太美了!”马修感叹道。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的景象,世间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居然是在地底下。马修很像去摸一摸那突出的石柱,但是他不敢随意动。因为石台的并不大,而且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可能滑到下面的河中。他清楚的记得接引人的警告,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过了许久,头上的铃声响起,是接引人发出的信号。没有任何船来,马修摇动铃铛回应接引人。又两个时辰过去,头上的铃铛再次响起,还是没有任何船到来,马修无奈的摇动铃铛回应。

      一开始心情愉悦的感觉渐渐消失了,石台上的地方很小,湿漉漉的,马修除了站立只能蹲下或者坐下。这里的雾气很重,马修的衣衫被雾气湿透了,双脚都有一些麻木。

      远处点点荧光的水面上荡开了异样的波纹,马修看见一小片黑影从远到近。到眼前的时候马修看到了一艘小船,船头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矮人,两只眼睛放着幽光。小船并不算太长,不足一丈,船的后方连带着一连串漂浮着的箱子,每个箱子的长度相差并不大,宽度不足三尺。

      “新来的,出示你的船票。”

      马修仔细打量着这个站在船头小矮人,疑惑的问道。“你就是摆渡人?”

      “是的,本人是摆渡人。但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年轻人,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有资格做这地下河的摆渡人。地下河的河道复杂,只有长着我这样眼睛的人才能很好的分辨方向。”摆渡人有点不高兴,但是还是炫耀了自己的优势。

      马修知道自己刚失态了,慌忙弯腰致歉。“对不起,亲爱的摆渡人,请原谅像我这样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种道歉对摆渡人非常受用,立刻哈哈笑了起来。这样的情景其实摆渡人总会遇到,毕竟像马修这样的从绿洲出来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你态度很好,请出示你的船票,我还得赶往下一站。”

      马修赶忙取出自己的船票递了过去,摆渡人接过船票,从腰间一串的挂架中取出一枚和马修的船票做比对,比对完后还给马修。

      “完全吻合,你收好了,在终点站的时候会有人再次核验,欢迎你流浪者。”

      “谢谢,亲爱的摆渡人。”马修收好了船票,又有了刚刚的教训,说话的语气变的异常温和。

      摆渡人打量着马修的身形,控制着船向前行,直到有一个箱子靠近了马修所在的石台才停了下来。摆渡人从船头跳起来,跳到船舱背上,大跨步的踩着箱子向马修走来。

      “新来的流浪者,这个箱子符合你的身形,一会你趟在里面,准备我们开始我们的旅程。”

      摆渡人的眼光不错,这个箱子的长宽确实适合马修的身形,但是马修有一些疑惑,想当面问清楚。

      摆渡人看出了马修的担忧,解释道:“这一路上可不都像现在这么宽阔,有很多地方只有三尺宽刚刚够通行。所以只能躺着。”摆渡人指了指箱子底下带子、箱子盖上的一个卡扣、一个带着绳子的软木塞和一个小孔洞。“那个带子是安全带,进去后你要先用带着把自己固定在箱子底部,这样无论如何颠簸你都和箱子是一体的。这个卡扣你要扣紧了,这样箱子的盖子不会轻易被打开,到了目的地我会通知你。还有那个孔洞是换气用的,如果有颠簸的时候你得用旁边的软木塞给小孔塞上,平稳的时候可以取下木塞换气。”

      摆渡人解释的很清楚,俯身打开了一个箱子。马修再次弯腰致谢,然后躺了进去。

      “出发!”

      随着摆渡人的指令,船开始向前行动,马修躺在箱子里按照吩咐把自己固定好,这又是一个奇妙的旅程。

      箱子的材质很特殊,能隔绝河水的寒气,刚刚在地下河边的石头上有一些冻的发抖,现在躺进箱子后反而舒适了很多。

      透过箱子木板上的气孔能看到些许外面的景象,摆渡人说的不错,这条河流经过的地方有的非常窄,只够勉强一个箱子的宽度。确实只有小矮人这样的天才可以驾驭这种船只。

      路上有遇到颠簸的时候,马修就遵照摆渡人的嘱托用塞子塞住气孔。有一次差点颠簸到缺氧,在最后关头才缓解了过来。

      船又有数次停留,因为没有得到指示,马修没有出来,但是能听见摆渡人说话和从箱子盖上跳跃过去时候的脚步声,马修不知道是否都和他一样是新来的流浪者。航行了很久,马修甚至都感觉到了困顿。

      “下船了!”

      听到了摆渡人的指示,箱子里的人都纷纷从内侧打开卡扣,从箱子中站了起来。

      “我们稍作休息,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停靠的地方依然是一处地下的溶洞,但区别是这处溶洞是被改造过的。马修跟着众人上了岸上,是一处可以休息的巨大平地,平地上有摆放着的石桌和石凳,像是一处中途停靠和休息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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