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喜欢哭是因为怕别人问怎么了。所以拼命地笑。”
而会有一天,你披挂的铠甲如一片片的黑夜和一堵堵水泥矮墙将你重重包围。
你说还好,是矮墙。
我今天站在这里,在这座城市,这个领域上行走。而我却常常产生一种错觉,上个厕所一屋排队的都是隔壁的同学,操场上踢球的都是说过话的老师同学,忘了戴眼镜的时候就害怕错过哪个人迎向我的招呼和微笑。我到现在了还常常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这种伴随我在完全校园生活着的心理模式还是像许多不经思考的习惯潜藏在我的身体。
昨天深夜里翻看《聊斋志异》,其中一篇文章讲到苦练引导书的谭晋玄在耳朵里跑出了一个会说话的小人,只可惜被邻人突然的打扰吓得不知去向,从此耳中人不再出现,谭晋玄也患了癫狂。
面对空荡荡的自习室,崭新的教材和复习资料,在这个属于自我的空间里,也常常会有另一个世界的生灵前来造访,只是它们不只从我的耳朵里出来,有时候也从眼睛里,从我阅读的书里跳出来。
其实我很担心自己会突然疯掉,自杀,或是伤害别人。每次从自习室五楼大大的窗子往下看的时候我都这样想。于是每当那些生灵突然跑出来我都希望自己能将它们好生圈养。
在我的计划本每一页的右上角,我让自己每天在日期的上方写上一个字——“收”。意在收敛集聚。不知道散漫一词里可否有浪漫的成分,我在给自己过去两年大学生活的关键词之一就是浪漫。我在这逝去的时光里一直提醒自己的,就是尽量让心灵处在最自由的状态。自由,释放,也用像提醒自己做到的东西一样的方式去提醒自己应该同样的理解任何人的任何观点。梁文道在最近的一期节目里谈到日本的时候他说日本人给人的印象那么保守,为什么接受新鲜事物的时候那么快,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传统结构。所以其实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或是不愿意接受与自己不同的观点的人也一样,他们也许就是有自己比较根深蒂固的思想观点。所以不要试图改变别人,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只要去理解,理解了就可以接受不同观点的存在了。
遇见一个总是开心的女孩,然后慢慢的就打开了自己,从以前给自己设置的条框里走了出来,也试图交谈和靠近,现实里的人,不曾相识的人。我用两年的时间变成了现在的自己,但走到今天我却发现,是松弛的,自愿的,但这种状态并不让我觉得舒服。给别人留出距离就是给自己留出距离。我说我是个不适合与人亲密相处的人。就像是你在用力地笑但你并不总是真的开心那样。于是我想让自己回到自己的地盘,把门关上,做让自己舒服的事。有的人在演讲台上最舒服自在,有的人在聚光灯下最舒服自如,有的人在黑暗包围下才最感觉舒服安全,这是一样的。当我可以很坦然的说这是我试验过,感受过,实践过而得出的选择,我就可以不在乎他们的规劝和指导了。收敛的状态,是不被外界更多的介入,不和外界有更多的接触,然后听另一个世界的生灵细细碎碎的给我讲故事。
我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具体的人与人之间,站在一起肩并肩,中间的距离是1厘米或是2厘米,心里都会有很微妙的感觉和变化。僵硬的感官记忆,是1厘米还是2厘米,是站在左边还是右边更感觉自然,都已根深蒂固。和同一个人走上四年,你也许就会和我有同样感受。而我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只和这一个人同行,我在体会了“人来人去”的无常以后惊觉一个人根本不必为了错过一个迎面而来的招呼和微笑而感到有任何懊悔自责和沮丧。在和最后一个与你通过话的人失去联系以后,这个时候的内心有太多的东西是呼之欲出的,那种表达的欲望强烈而且纯粹,这种欲望完全是出于自身的需要,是呼吸的需要,活着的需要。
我也终于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从五层的窗户坠下。当我的笔还可以握在我的手里,当我的心灵还渴望和这现实还放纵我用我的笔圈养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灵,我一定只想前往更高更远更蓝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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