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哉，我先秦散文》系列第六章 《国语》7：这么厉害的国家顶层设计，不服不行（2）
文/杜豆豆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1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
说到光说不练，我想起一个笑话。说是有个人总盼着买彩票中大奖，每天都幻想着自己要是能中个几百万、几千万就好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中奖。
于是，他绝望时向上帝祈祷：“上帝啊，求求你让我中次彩票吧，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好运呢？”
这时候天上一朵云如大门一样敞开，里面传来上帝气急败坏的声音：“那你倒是去买张彩票啊！”
不行动，再美丽的梦想都是海市蜃楼。但话又说回来，执着于“行胜于言”也未见得好。
以前在企业里工作时，我有一个搞技术的同事，很有才华可却不善言辞。他的很多项目，客户都相当赏识。但是每次和领导开会，他总是退缩在一角，一言不发。所以，他在单位里已经工作五六个年头了，始终得不到提升，因为领导根本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有次我问他：“你其实挺有成绩的，为什么总是在会上不发言讲出来呢？”
他回答说：“行胜于言，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我把自己工作做好就行了，讲那么多干嘛？”
我说：“你不说，领导怎么知道你的成绩呢？”
这个世界，功利的人多得是。你默默无闻，自有人去抢你的成绩。给别人当了垫背的，你还不自知。傻还是不傻呢？
光说不练，光练不说，都不是什么好方式。最好还是又说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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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就是又说又练的真把式。
治国之术有了，管仲是如何指导齐桓公开练的呢？
《齐语》的《管仲佐桓公为政》和《桓公为政既成》中是这么讲的：
首先，乡长们来汇报工作。“正月之朝，乡长复事。” 桓公要亲自询问，考核业绩。
业绩考核指标是什么呢？——发现有平日好学、孝敬父母、聪明仁惠、在当地有一定名声的人，要报告；发现勇敢强健、力气出众的人，要报告；这两种人，发现了不报告，那是埋没贤明。除了这些，发现不孝敬父母、不友爱兄弟、骄横暴戾、不服从君长命令的人，也要报告，不报告的，那是包庇坏人。埋没贤明、包庇坏人，都是要判五刑之罪的。
于是，乡长们都“退而修德进贤”，桓公会亲自接见这些被推举的贤才，授给他们官职。另外，桓公还下令官长们，每年要纪录有功之臣，以便上报备案，从中遴选出贤能的官员提拔使用。被推荐的人，桓公会亲自面试、评估，能提拔成大官的就破格提拔，委以重任。
乡长推荐、官长选拔、国君亲自面试，管仲称其为“三选”。
有了这样的“三选”机制，国子、高子回去后整治乡政，乡长回去后整治连政，连长回去后整治里政，里有司回去后整治轨，轨长回去后整治伍，伍回去后整治家。所以，“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于是，人人都努力向善，给自己制定人生规划，都有终身立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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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的问题解决了，那农村怎么治理呢？
——“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政不旅旧，则民不偷；山泽各致其时，则民不苟；陆阜陵瑾井田畴均，则民不憾；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
——“制鄙。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五属，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属焉；立五正，各使听一属焉。是故正之政听属，牧政听县，下政听乡。”
管仲让桓公按土地肥瘠征赋税，不随便抛弃故旧，山林河泽依照时令开放或封禁，陆地、土山、井田等分配均平，不侵夺农时贻误农事，祭祀用的牲畜不过度屠杀，这样村民们就会安居乐业，经济也会跟着繁荣起来。
村民们如何管理呢？三十家为一邑，邑有主管的人；十邑为一卒，由卒帅领导；十卒为一乡，由乡帅领导；三乡为一县，由县帅领导；十县为一属，由大夫领导。全国共分五属，设五位大夫各自治理一属的政事；再设五位政长，各自监察一属的政事。五位政长监察五位大夫的治理，五位大夫监察县帅的治理，县帅听取乡帅的治理。层级清晰，职责分明，治理起来就轻而易举了。
到了大年初一要朝见了，五属大夫来汇报工作，考核业绩。桓公先挑差的责问：“大家都一样的人、一样的资源，为啥你就做不好？一次两次原谅你，老这么下去，你就别干了！” 然后，桓公就开始一个个按考核指标打分，责令他们整顿。
五属大夫退下后，就回去整治属，属退下来整治县，县退下来整治乡，乡退下来整治卒，卒退下来整治邑，邑退下来整治家。于是，一个链条的政令下来，“政既成矣，以守则固，以征则强。” 国家自然就固若金汤、强大无比了。
政既成矣，以守则固，以征则强4
内政既成，就可以建立霸业了吗？
管仲说，不行。
首先，“邻国未吾亲也。” 你得有小弟服气你，才能当大哥不是？
桓公曰：“若何？” 怎么做呢？
“审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无受其资；而重为之皮币，以骤聘眺于诸侯，以安四邻，则四邻之国亲我矣。”
——审定我国的疆界，归还从邻国夺来的土地，承认邻国疆界的合法性，不占邻国的便宜；还要多多赠给邻国礼物，派出使者经常到周边邻国作亲善访问，以此使它们感到安定，这样周边邻国就会亲近我们了。
去，找百八十个能说会道的，给他们钱财让他们去笼络天下贤能之士。派老百姓们到各国去贩卖奢侈品，看看他们都喜欢啥，那些腐败分子多的国家，我们就先征伐它。
其次，充实军备。
怎么做呢？管仲给支了个邪招儿——让想减轻惩罚的罪犯，交铠甲和武器来赎罪。
“制重罪赎以犀甲一戟，轻罪以鞼盾一戟，小罪谪以金分，宥间罪。索讼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
判死刑的罪犯可以用犀皮甲和一枝戟来赎罪，犯轻罪的可以用鞼盾和一枝戟来赎罪，犯普通小罪过的，罚他金钱，有犯罪嫌疑的，予以赦免。要求打官司的先禁闭三天，让他们把诉词考虑停当。诉词定下不变后，要交一束箭才给以审理。
邻国关系搞好了，军备也足了，下一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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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公觉得该扬扬威风，让小弟们知道下大哥的厉害了。
于是，桓公向管仲问策略。管仲给他出了个“尊王攘夷”的建议：
首先要尊王，你所有的征伐、盟会都要以周天子的名义。如果你要征伐南方，就找鲁国当小弟；要征伐西方，就找卫国；要征伐北方，就找燕国。你将侵占他们的地方还他们几个，就可以有军事驻扎区域了。
于是，齐国和周边国家都建立起了睦邻关系，选了最腐败的一些国家首先发动进攻，比如莱、莒、徐夷、吴和越等，一次出兵就征服了三十一个国家。后来又向南进攻楚国，迫使楚国向周王室朝贡丝帛然后才撤军。向北进攻山戎，打败令支，击溃孤竹后才撤军南返。齐国威名大振，南北的小诸侯国们没有谁敢不服从的。齐国于是和这些国家缔结了盟约。
齐国又向西进攻，占领了白狄的土地，渡过黄河，直抵晋国的石枕，征服了流沙和西吴。齐国还组织诸侯的军队守卫周的王城，讨伐晋乱，帮助晋惠公回到绛城继承君位。于是，齐桓公在阳谷举行了大规模的诸侯盟会，确立了盟主地位。
齐桓公执政期间，组织过有阅兵仪式的盟会六次，乘车举行盟会三次，诸侯们纷纷休兵卸甲，弓箭入库。在消弭了诸侯国之间的战乱，推行文治之道的基础上，齐桓公率领各诸侯恢复了对周天子的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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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霸业才能成功。
显了威风后，管仲又是如何指导齐桓公真正站稳霸主地位的呢？
葵丘之会，周襄王专门派宰孔送祭肉给齐桓公，还特意下令不必下拜受赐。这实际是承认了齐桓公的霸主地位。但管仲却警告桓公说，“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为君者不讲君威，为臣者不讲臣礼，这是造成祸乱的本源啊。
桓公赶紧出来接见宰孔，下阶再拜稽首，然后才登堂接受胙肉。于是，周襄王大悦，赏他大辂车、龙旗和渠门大旗，诸侯们也都纷纷称颂他有礼有仪。
鲁国有乱，君位没人继承，桓公派高子去鲁国立僖公为君。狄人进攻邢国，桓公就在夷仪修城帮邢国迁都避难。狄人进攻卫国，桓公又帮卫国百姓在楚丘重建家园。天下诸侯都称赞桓公仁德。
于是，天下诸侯都归附桓公，带着礼物来朝见，桓公则用重礼回赠他们。用利笼络，用信结交，用武力威慑，齐国就这样和天下的小国诸侯缔结了盟约，没有谁敢背弃。
有了天下大部分诸侯的服从，齐国开始实施他的忠信策略。“可为动者为之动，可为谋者为之谋。” 可以采取行动帮助诸侯的就去行动，可以为诸侯谋划的就去谋划。
不服从他的谭和遂，灭掉，土地分给诸侯！车夷一带鱼盐的禁运和税收，取消，利益都让给诸侯！葵兹、晏、负夏、领釜丘等几个地方，修筑要塞，让诸侯国们不再受戎狄侵扰！五鹿、中牟、盖与、牡丘等几个地方，修筑关隘，捍卫诸夏的要地！
对各地人民，则以文治来教化。于是，大国都自惭不及，小国纷纷归附。
管仲就是这样辅佐桓公，从一个颠沛流离的公子哥儿，成长为了春秋霸主。
正如太史公司马迁所说：“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
管仲，真把式！
管仲，真把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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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杜豆豆，IT从业20余年，曾先后研修英语、计算机、美学和心理学专业。早年创过业，后就职多家全球知名IT外企，现工作于某研究院。书痴一枚，闲时码码字。兼任多家平台签约作者，简书会员合伙人，万卷好书工作室、万卷好书读书会创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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