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融资本的发展,资本也逐渐表现出来异化的形态,分别是资本利润的异化、资本职能的异化、资本人格的异化、资本关系的异化。
一是资本利润的异化:从利润基础实体化到虚无化
传统资本主要指产业资本,从发生学角度看,一开始只是劳动产品的积累,即剩余价值的积累,这是利润基础的实体化。实物商品是剩余价值的物质载体,商品的价值寄居于使用价值之中。资本家能控制的是剩余价值生产,而对于剩余价值的实现是资本家不能完全控制的,因为在商品进行销售的过程中,包含一个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货币作为价值符号与商品的使用价值是对立的。
货币作为万能的商品,在实物形态上体现为一种财富,本来对社会有一定积极意义。逐利的目标就是货币的积累,形成货币拜物教。随着金融资本的兴起,金融资本家成为万能的资本家,资本增殖脱离生产过程,进一步抽象化,这是利基的虚无化。
产业资本利润要经过剩余价值生成和剩余价值实现两个步骤,金融资本再也没有产业资本那种商品必须转换为货币的困扰,直接超越了剩余价值实现中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金融资本直接超越了剩余价值实现中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形成货币崇拜。货币本身不是资本,只有跟劳动力商品结合,进行雇佣劳动,才成为资本,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利润。
在金融资本这里,资本的终极目的绝不是“现在时”的利润,而是“将来时”的利润。资本利润的现实是“现在时”,其本质却是“将来时”,这就是一种内在悖论的表现。这种悖论伴随着资本利润的异化过程,即资本的利润由货币形态转化为一种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无形权力形态,资本控制了当下,更要控制未来,于此对应,形成资本拜物教。
二是资本职能的异化:从组织协调生产到阻碍破坏生产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分工逐步细化,人类迈入社会化大生产的时代,需要一定规模的生产资料,还需要良好的协作和管理。资本通过市场交换转变为一定规模的生产资料,再就是通过人格化的资本,即资本家,进行了单个企业内部有组织的管理,提高了生产效率,创造出了巨大的财富。这是资本对生产积极性的一面。但是,随着资本取得社会统治地位,对于大生产的积极作用逐渐变为消极。直接表现就是社会总资本平均利润下降,体现为熊彼得“创造性破坏过程”的消极面。
这种变异,对资本存在是致命的。在总资本角度,资本成为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力量,这就是异化的过程。资本阻碍破坏生产的表现是,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以破坏原有生产力为前提推进新技术,在固定资本更新上表现更为明显,即生产资料的技术贬值。
三是资本人格的异化:从守夜人到多余人
资本家是资本的人格化,早期的资本家其类本质更偏向“企业家”,是开拓创新、为社会创造价值的群体,是资本主义世界中的“白衣骑士”。作为“白衣骑士”的资本家,在企业层面,承担良好管理者角色,管理也是提升生产率的内在要素,进而可以增加资本利润;在社会层面,是积极推动技术更新的主角,技术更新可以获得相对剩余价值乃至超额剩余价值;在历史层面,与贵族阶层斗争,改变了人与人的关系基础,封建社会分配原则是特权,资本主义社会转变。
企业家精神就是早期资本家的主要本质,但是到了金融资本阶段,资本家的类本质发生了变异,作为组织生产的“企业家”变成了作为食利族的资本家,更依赖于“资本的回报”而不是“企业的利润”,企业家精神转变为类似封建贵族收租地主。到了当代,随着职业经理人承担生产组织和管理任务,资本家的类本质异化在现实中得到进一步体现。
四是资本关系的异化:从物化到神化
资本关系的异化对应《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人与人关系的异化,这个时候马克思对人的关系异化的理解,主要是从辩证法角度,还有一部分是源自空想社会主义对劳资矛盾以及不公平状况的道德控诉。
马克思对人与人关系的对抗性、冲突性的理解是从“压迫”的理解,是一种质的理解。到了《资本论》中,马克思不再仅仅从质的角度看待工人和资本家的冲突,而是从量的角度,也就是“交换”角度看待。
在古典经济学里,交换成了人类最基础性的活动,而忽略了价值生产在人类社会中的本体性地位。这种对交换的推崇,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把人的关系扁平化为一种交换关系。
资本主义这种物化和量化,抹杀了人的质的差别,人的主体性变成可以通约的量的差别,有助于资本把一切同质化。这种量化的通约,把整个世界划分成了资本和非资本对象,忽略了人、事、物,也就是人类、社会、自然存在着质的差别,进一步造成资本和人的对立,以及资本和自然的对立。
在当代就表现为人与人的冷漠,资本对人的发展的压抑,以及资本对自然的掠夺和破坏。资本作为一种历史存在物,逃脱不了从积极走向消极,从进步走向退步的必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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