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除夕夜,我站在烟花绚烂的窗台前和自己说:cheryl,18岁的第五年,新年快乐。
有时就好像被这个魔咒困住了。常常会梦见那些十八岁的脸,笑露十颗牙又暗藏心事。
那天问一个老朋友说,十八岁那年除了学习我们还在做什么呢?
大家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也不知道公众号,我的文章只写在一沓一沓厚厚的草稿纸里。常常在教室的窗边位置,看着手里五六千字纸质稿的短篇小说,心想着这就是我不论现在未来除了和她们疯玩选择的一件很酷的事情,暗暗自喜。
实际上呢,荒唐的十八岁早过去了,我都已经23岁。
写作,毕业,工作,搬家,天天被生活操。
我跟张商量说,总会在阶段性萌生一种想法,把公众号给停了。
他说,人总会在纯粹追求的路上衍生欲望和压力,我停号之后过的其实蛮开心的。
有时候我从书桌上端正坐着到把脚蜷缩上椅子窝着,再到爬上窗台,最后回到床上,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叫灵感的东西。
好像人在阶段性就会失语,可能是写了一个阶段的短篇小说,于是有一天就觉得遇见的事写完了,也疲于瞎编乱造。或是写了一段时间的杂感,字里字外好像都是颓唐与厌世,决心是时候和阶段性作一个告别。
然后接下来真的不知道写点什么好。
开始变老的征兆好像是:
越来越长时间的独处。
越来越少的自由。
喜欢做饭不爱聚餐。
拒绝新鲜事物。
对00后的一些行为评头论足。
音乐听起了养生朋克。
跑哪都爱点一杯古典,越喝越觉得像自己。
钟意看一些很老的MV,蓬头垢面在沙发捧着纸巾对着年轻时的男主角感慨:我也拒绝变老啊。
还有,开始怀念旧的人。
听起来真是挺可怕的,想想剩下七年,无论如何,自己都还没做好准备愉快地说:嘿,三十岁。
十八岁就像一个魔咒,大多人好像以此为原点把生活分成了前后两段。
十八岁时那年我说最想要深邃且酷的思想,二十三岁的时候,发现生活已经把我啃得体无完肤。
也不止我。
我看着身边比我还小的姑娘从湖北来到了杭州工作,毕业,租房子,为生计发愁。
另一个更小的姑娘在暑期实习,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赶六点的班车,夜里七点才能下班,回到公司宿舍还要和蟑螂组织斗智斗勇,没时间恶心作呕。
看着她们周末短暂相聚时趴我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很多时候我心疼的不得了。
也有朋友来家里玩的时候,正好看见我戴着眼镜顶着油头熬了一夜黑眼圈的样子。
她说,原来你写完文是这个样子的,面庞浮肿,疲惫不堪。
她走的时候劝慰我,其实你应该选择更好的生活。
“你可以选择爱人的”,“你可以选择不工作”,“你可以选择专心写作”,“你可以选择自己爱做的事”,“你可以选择保证睡眠”,“你可以选择自由”,“你甚至可以选择身体健康”。
真的有选择吗?
看似有选择,成人世界多的是没法选择的事。
而十八岁不一样,十八岁的时候真的是有选择的。
只是那时候,我们总是选择针锋相对。
你走的时候,我说常联系,你说不会了。
后来我们真的再也没有联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一样。
十八岁,我做了选择,选择开始新的生活,去了新的城市。
再后来,慢慢我就释怀了,我把它们放进了时间的长河里,所有的事,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十八岁的魔咒终止了很多的亲密关系,我却全然不知。
只是在后面的生活里,我终于学会平心静气,明白聚散不由人,珍惜人和人不过几年的缘分。
其实在梦里无数次渴望回去,好好在做出选择那一刻做个道别,说声再见。
然后更加认真的去走十八岁之后的路,而不是一直困在那个魔咒里,带着遗憾和悔恨。
只是很多人,他们没有如约而至,我也就明白了离别的意义。
也渐渐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悲欢离合。
十八岁时我许下魔咒,我拜托它赶紧偷走我全部的无知、自卑、和脆弱,但我忘了,它顺便也偷光了我所有的勇敢和选择。
告诉你一个十八岁时的秘密——
算了,我的秘密太多了,已经无法那么坦荡地给你讲关于我的故事了。
可是,我又是个坦荡的人。
所以话才越来越少。
不过,也觉得以后会好起来。
明年,我就不以十八计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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