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诚邀那些曾经错失和被放逐的美好重新回归生活!
我相信这是一句魔力无敌的咒语,将为我开启我所向往的幸福时光。

那么,对于我来说,什么是那"曾经错失和放逐"的美好呢?那些曾经存在却又被刻意放弃或者无心失去的?
当我这样喃喃自问的时候,第一个进入答题选项的就是~~女性的柔美。
是啊,我是女生,或者说是曾经的女生。

我也有过青春逼人、苗条可爱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我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对自己的青春竟然完全无感,最靓丽的时候好像也是最无存在感最自我嫌弃的时候。
高中,开始长个头,从一个一米五不到的"小排头",蹭蹭蹭,一路长到一米六多,排到了七八个女生的后面。好吧,我承认仍然很矮,可是过了一米六的平均线啦,我很满意。原本缩在脖腔比两个肩膀还低的脖子也出乎意料地拔出了"海平面",嗯,还是不够长,但是毕竟到底是有脖子了!!!再也不用妈妈在每年的除夕帮我“拔萝卜”了。【就是俩手夹着我的脑袋把人拎起来,说这样能长大个、出脖子,实测有效……】
可是,那个时候我要考大学!完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穿最破的衣服,剪最短的头发,戴最丑的眼镜。整天对不知上进的周边同学横眉立目,吓得喜欢我的男孩不敢说明。那样也有人喜欢?!我不管,我要考大学!我要改户口,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村庄。
学校做了新的校服,点名让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去试穿给大家看。人家那个小女孩活泼可爱,左转右看,尽到了模特儿的义务。我呢,就是挂着一副严肃无比的脸站着,还负责留心收集统计大家的意见。哈哈哈哈……我也是模特儿?错!我是穿着新校服的学生会副主席。有人投票给色调相对活泼一点的备选衣服,被我批评,并耐心引导,颜色深一点禁脏……后来我穿新校服的一寸照片被男生从学校附近的照相馆里偷出来,气的我跑去和老板大闹一场,好多同学校友围观,最后也不了了之。
老师为了提高本班卫生水平,别出心裁要求男女互查。我肯定是检查委员之一啊。我和其他几个女生装模作样地来到男生宿舍门前,可是却不敢开门进去。所有的男生都在宿舍严阵以待,又紧张又好奇,但是我能说我们还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那可能是~期待吗?他们期待我们女生查他们卫生?
反正,我们踌躇着,一个个羞涩的迈不开腿。那是1988年,高中男女同学互相不说话。
男生看到我们,也发现我们似乎没有勇气进门,开始变得嚣张,在里面叫嚷:“请进!进来啊!不进来就算我们满分喽!”夹杂着很不严肃的嬉笑。
当然我们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打破僵局推门进去了。居然敢嘲笑我们,我憋足劲把藏在床底下的脏毛巾、扣在脸盆里的臭袜子、塞在墙缝里的脏衣服统统搜出来,扣分!!!气的一个男生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把铁掀要把我铲地出门……
不柔美,同样也存在于上大专的时候。那时,人也大了两岁,卸掉了恐怖的升学压力,周围女同学擦胭脂抹粉涂口红,很有一番模样了。可我似乎仍然没有进化成功。不买化妆品,喜欢穿厚厚的夹克衫,头发虽然留长了却是一根简单的马尾。男女分上体育课,我是女体委,虽然很瘦却是力量型选手,杠上动作做的干脆利落,几乎满分。
似乎内心里一直抗拒着,不愿成为女生。
在我心里,女生一直是柔弱无能的代名词。在老妈眼里,女儿一直是比不了儿子的遗憾存在。在同村村民的认知里,丫头片子是可以逮着机会就能随意欺负、随便评说的出气筒。
我从小干过好多连男孩子都不愿意干的活计。一个人在远离村庄的大野地里耪地,给猪圈起粪,掏厕所……我愿意大家把我当成假小子,这样就不用在他们刁钻的目光中无处遁形,面对别人的欺辱可以不胆怯不懦弱,面对各种窘迫处境可以坦然一笑,了之。
是啊,你没有猜错,其实我是懦弱的,胆怯的,脸皮薄的像纸。可是,我不愿退缩,就那么笨拙的坚持着,窘迫的忍耐着,夸张地抗拒着,妥妥的把自己武装成一只色厉内荏的刺猬。
那么成家工作以后呢,原本终于卸下了伪装,相夫教女,恬淡安详,却又一度因为恐惧周围恶劣的职业环境,再度披上战衣,撸胳膊绾袖子,把自己打扮成女汉子模样,在拼业绩的同时,刻意护自己周全。
小鸟依人?温柔妩媚?那就是把自己送上祭台作死的节奏。当然,谁都知道,发挥女性魅力,工作会轻松一点,可是想想后患我还是愿意选择受人刁难却无暧昧的清净世界。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终于肯定,女性是美好的化身,是这个世界里最最温柔的存在,是本真的我的灵魂。
虽然此时,已经年纪渐老。
没关系,那我就选择优雅的、知性的、开心任性的老去。
不管如何,再也不会舍弃美好的女性的属性。哪怕侥幸活到七老八十,也要做一个满头白发、衣着艳丽、柔和可爱的老太太。
这是我曾经放弃的权利,现在我想向这个世界把它重新索回。这是它欠我的,也是我欠这个世界的,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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