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作者: 小小文 | 来源:发表于2016-04-18 15:07 被阅读0次

    如果一首歌里没有音符,那这首歌会彻底失去灵魂。如果故乡里失去乡音,那养育我们的故乡从此变得如同流浪的四方。

    汪涵说乡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响亮的声音,因为繁体的响是一个上乡下音“響”。乡音过于听上去让人酸溜溜地高大上,其实就是我们从小说到大的方言。方言是一个人一座山一方水一寸土的记忆与衣钵。我们一代代传承,很多人却在路上丢了那件无价的衣钵。

    我其实很抵触在纸醉金迷红灯绿巷的城市街头说着那一口乡村方言。总觉得自己在努力地伪装成这个城市里一份子会被那显而易见的缺点暴露的体无完肤。

    哦,抱歉,方言不是缺点,是文化。

    公交车上电话铃响起,看看屏幕显示是家里人。我想了几秒钟后按了静音。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进来,我接了。一头开始切进那熟悉地声音,听上去是极其亲切美好,极其自然流畅,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是顾城诗里所说“草在结它的籽,风在摇它的叶,我们站在阳光下什么也不做,就十分美好。”我虽然听上去那般,但我用着尽量小的声音在回答,偶尔还伴随普通话。我知道,那样更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让我如一只满脸花的巨婴让人一眼辨识看着笑话。狠狠地两个字砸向我的头顶“装逼”

    在大学里跟朋友见面,他们也总是说我用什么普通话,谁还不知道谁。对啊,知根知底的我们还插什么洋葱去装象。

    我知道我心存芥蒂,但我更知道,我那是在犯错。犯一种很低级很低俗的地域错误,就像全国各地的人在宣讲,那些很容易辨别出来的北京儿化音,东北茬子味,上海吴侬软语等等等等。很多时候会觉得他们的方言就是一种身份,如果有一天去到当地,不说当地的方言会让偶尔那么几个商贩坑的遍体鳞伤。这种事情时有发生,说大了讲,外国友人来中国,或者我们去海外,这种事情照例有发生。我疑惑会不会有人同我一样想到那些口音会带来麻烦,会带来什么身份的显证。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照着葫芦花瓢学着我偶像周杰伦的声音“哎哟不错哦,这个屌。”可是得到的都是别人竖着中指嘴里说着鄙视。

    我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奶奶要洗手说“夷了放哪了”,我自以为心领神会搬着椅子去了,奶奶气鼓鼓的说“夷了!洗手用的夷了!你搬这干什么!”我简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爷爷把香皂拿过去了,我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普通话越来越普及,我这一代使用越来越频繁,方言里有些字词有的逐渐淡忘。我习惯了把“物件儿”更多的说成“东西”;习惯了把“搞”说成“放”;习惯了把“沾不沾”说成“行不行”;习惯了把“围扭”说成“黏人”……数不尽的文化遗失,数不尽方言的冰川融化。

    我难以想象那种场景,我拼命扎根在城市中,有一天别人问起我的出处,我怕我只记得故乡的名字,失去了乡音的交流,想跟故乡的人来一场狂风暴雨的交谈,可我欲言又止。原因是我怕我真的在努力追求的那标准口音会让亲人觉得生疏。常说人不可以忘本,注定最后要落叶归根,如果连方言也失去信手拈来的表达,还谈什么在美好的生活中安身立命。

    没有哪种方言可以一朝被取缔,只有一群失真的人在毫无顾忌日复一日的排挤。我操着一口方言理直气壮和亲朋好友肆无忌惮的说个天翻地覆,真的很爽。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挟持工作的名义忘记生活中方言的踪迹。

    其实在保留自己方言文化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多去关注和学习其他的方言文化。我们不仅仅传承自己的方言文化,更要尊重和认知其他的方言文化。

    不管是哪里的方言,谁都没有权利去嘲笑那乡音的色彩。在百花齐放的乡音世界里,碰撞的是火花,留下的是文化。随着社会进步,我越来越看到每一种乡音的美丽,越来越听到每一种乡音的响亮。

    福建、台湾等地的闽南客家语,两广、港澳的粤语,湖南的湘语,上海浙江等地的吴语,还有华北官话。这些大支流方言下又衍生许多的细流。

    好多地方方言很难得被保存下来,只有那些大范围使用的方言被保留,越来越标准的官话,逐步渗入我们的日常生活。

    我认真地在想,方言和普通话不过都是一种交际工具,何必把方言当成文化那么庄严。有人说我白痴,干嘛这样比较,而我要说,没人重视的方言或者有人开始鄙弃方言的乡村性,终有一天会像濒危物种一样让人类赶尽杀绝。不认真的去做方言文化的考究,不清楚方言文化的发展历史,它,真的有一天会被取代,因为我们的长辈经不起岁月的捶打,他们会老去,带着那一口浓浓地乡音在老去。如果畸形的理解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就是如此,方言文化延伸到这里就断了。

    现在的我,慢慢会去模仿台湾口音或者时不时口中蹦出东北话、上海话和粤语,甚至有时是重庆。这其实就是文化洪流之下他们各地的方言冲击的结果。

    他们的方言文化被传承开来,我开始接受。使用频率也越来越广泛“你这个扑街佬”“你中意我牟”……

    说白了,方言文化需要人们重新“下面”,把以前轧制好的方言面条曝晒晾干,煮进锅里,让人们吃下去,喂饱在这个满汉全席的餐桌上的人们。让他们觉得,一碗乡村质朴的方言,是存在的。

    浪来了,我们不慌,我们的乡音舟筏经得住大风大浪的冲击,走的再远,同样我们要记得,我们开始于何地。成长就是乘坐的那条舟筏,我们不要遗忘和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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