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情

最近上班情绪低落，大抵有几个原因，一来是房子的纠纷扰的人无法安定，无心在工作上烧脑。二来在本职工作上退却了激情，内心深处始终向往与读书写字为伴。三来一直想陪着妈妈，想跟她一起生活，过年回去突然发现她老了许多，真想一直生活在她身边。可是又不得不挣钱生活，以至于对工作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我总怕妈妈有一天离开我，所以每次回家都要刻意地去凝视一些画面和细节，好让自己深深刻在脑海里。2015年春天难得一年赋闲在家的春天，我还记得我跟着她一起去拔菜，回来的路上，她走在前面，那时我的金毛狗狗图图还在，摇着屁股跟在她身边，我故意走的慢些，凝视着她的背影，50多岁的年纪被辛劳压的微微弓着的背，青花的小棉袄，看着看着不自觉就开始流泪，她应该在想心事，一心往家里走，没留意到我已经远远留在她身后。

今年大年初四，我二次回门，我妈想让我多住一晚，我当晚留下，失眠到三点，内心被无法陪伴在妈妈身边，从小到大聚少离多的悲伤所填满，一诺当晚咳嗽了好一阵，我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年初五，等到我姑姑来，晌午时分提了纸钵给奶奶烧纸钱，姑姑坐在奶奶坟边痛哭流涕，妈妈说“哭吧，诉诉你的苦。”一诺还不懂事，弯着腰趴在姑奶奶脸上偷偷的看，有些惊慌地转过身告诉我“姑奶奶哭了”。说完继续弯着腰盯着姑奶奶看，他还不到明白人生离苦的年纪。我想起奶奶晚年多病缠身，我苦于工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想到都会流眼泪。妈妈看我啪嗒啪嗒落眼泪，姑姑哭了好一会，妈妈忙劝姑姑起身，说“姐，别哭了，哭了她也听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在泥路上把粘在鞋子上的泥垛掉，一诺走的慢，有点生气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妈妈说：“你来呀，我在这里等着你。”他才步履蹒跚地往前走。走到我妈面前，妈妈说“小乖乖，鞋子上这么厚的泥，难怪走不动。”说着找了一支木棍帮一诺铲鞋子上的泥，一诺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扶在我妈妈肩膀上，妈妈弯着腰认真地帮他铲泥，温馨又感人的那一幕在我眼睛中定了格，我原本要拍个照片下来的，一摸兜却发现没带手机，只能往远处走走，把那一幕留在心里。人生一世，不就是一只手搭在妈妈肩上，另外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往前行吗？

我的婚礼原本定在了腊月二十六，最后确定的是腊月二十二，刚好是小年前一天，之所以往前推4天，是因为妈妈请人帮我算命，算命先生说腊月二十六结婚对女方不利，妈妈心里介怀对我不利，一直跟我商量让我多请几天假，赶在吉利的腊月二十二。

妈妈就我一个女儿，不知道结婚的很多习俗和讲究，出嫁的前一天，妈妈去问前后邻居，把该准备的都帮我准备稳妥，她跟几个长辈们在院子里整理剪纸，冬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如春。

结婚当天我还没有特别不同以往的情绪，直到我坐上一张披了红毯子的椅子上，说是上车之前双脚不能落地，就由两个邻居哥哥抬着椅子，一路从妈妈的卧室抬到婚车上。我蒙上盖头双脚离地，屋外的唢呐响起，那一刻才意识到我要出嫁了。我透过盖头偷偷瞄向家里大门外，门口聚集了抢糖果和硬币的女人和小孩子，而院子里不见妈妈跟上来。我知道她怕我把妆哭花，所以才没有来告别。

一路上路过的村子都有人拦婚车索要烟和糖，我回忆过往总总，有一种浮游一生的错觉。

上午办完婚礼，下午我跟弟弟打电话，弟弟把电话给了妈，她语气平和，透着一丝愉悦，我问：妈，上午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妈说：你一走我觉得我的魂都丢了，坐在那里大哭了一场。

次日我回门去父母家时，弟媳告诉我：昨天你一走，妈就大哭起来，她说她的魂都没了，整个人都呆愣愣的，哭到上午连中午饭都没吃。

我噙着眼泪微笑着回答：好在我嫁的近，不然她的魂怕是真会丢了。

人生最苦是别离，于29岁的年龄方才回味到别离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