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九月。好像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阴。有着最无畏的天真和最恰当的孤独。
或许就在一个瞬间。
是的,就是在一个忽然的瞬间,忽然闻到了满山遍野熟透了的柿子的味道,房顶晾晒的玉米,野山坡上的山楂树,有溪水流过,路旁卖野菊花的婆婆。这是去年的秋天,那一场没有计划也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时间总是如此,如此诚恳的摧残。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和回望,就只留下了怀念和远方。还好,也褪去了太多年少轻狂的焦虑和妄念,懂得在秋意的中年里静水流深、万籁俱寂。
感谢岁月,彼此没饶过,也没辜负彼此。
总是会忽然怀念九月里说走就走的那场旅行。青山绿水,山河妖娆,裹挟着九月的芬芳。我们在一个清晨漫无目的的启程,带着最微薄的行李和最丰盛的自己。简单又决绝。我说,去青州吧,随便哪里就好。那时尤里还在,她是糖最好的玩伴,一路乖巧又听话,横着胖嘟嘟的身子一路摸爬滚打,招来无数艳羡。一个个伸出手准备的怀抱,她都那样撒着欢儿的傲娇。闲散的时光,美好的像秋天的云朵,闲庭信步,清澈雪白。
路上遇到山涧和溪流,翔把车停下来,在溪水边买了水桶和网子,在碧蓝的天空下带着糖和尤里捉鱼。溪水很浅,山很高,木栅栏带着长年累月年久失修的老味道。溪边有老人煮山泉,闲散的,慢的,悠然的像煮了半辈子的江湖。荒山很荒,我却格外喜欢这荒芜,像喜欢插在花瓶里调败的莲蓬,古意,深远。沿着这荒芜向天空伸出手,我听见风欢快的穿过我的手指,打在糖的身上,她咯咯的笑。
路遇村庄,澄澈的蓝天下,白墙灰瓦,有石碾在村头的砖房里,他们围着石碾转来转去,乐此不疲。沿着村庄一直走,白色房子和青石的路,极少有人,有些荒凉掉的院子里,说不清的破落和颓败,却似乎让心更加安静。城市的车水马龙住久了,对如此的古朴和安宁便多了几分依恋。村子的尽头,误入一片山楂林,青翠的叶子和火红的山楂,在山坡下漫山遍野的草丛里,格外茂盛。
在最繁盛的时间里即使我们寻到了最静谧的去处,也依然在夜里到处找不到住处,在杨集的山间小路来来回回,已经做好了在车里将就一晚的准备,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最后一间民房里得以安身,倍感欣喜。清晨醒来,发现民宿竟然依山傍水。二楼是露天的平台,青山环绕,低头是深深的峡谷,风吹来,微微凉。早起去早市,穿过热闹的街和质朴的乡亲,到处是带着露珠的葡萄和绵软的碎花布。给糖花20块钱在小摊上买了双红色的鞋子,耀眼的红,打动人的红,朱砂般的红。走在路上,我看了又看,觉得那么美好,又那么美艳。
山里的小雏菊都开了,老婆婆在山路上晾晒,满满秋天的味道。石板路连着一座座山村,泉水叮咚,木篱笆裹着窄窄的路。我们推搡着游玩的人群,尤里不谙世事的穿梭,买给它的绣花荷包上铃儿叮当响,伴着小主人的笑。
我怀念那样的日子。在路上。在民宿。在山林。在不知归途的日子。是恩赐,也是慈悲。
愿得成所愿。愿他日乘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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