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智谋吞吞吐吐说不出电厂煤价高的原因,这使生产办主任越发相信他给化工厂上的煤不好。他想到底是生意场上无父子,他仨合伙儿做生意的事儿,化工厂传得轰轰烈烈,可到底还是闹掰了。要不杨建军也不可能放着合伙人的煤不用,从别处找煤往电厂上吧!
他觉得刘智谋如果再不回头势必众叛亲离。化工厂人多嘴杂,领导职工又分门立派,时间久了,就是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生产主任思来想去,终是不忍心刘智谋成为众矢之的。他想先把这车煤的情况汇报给主管厂长,跟自己撇清关系了,再跟刘智谋好好谈谈,不能让他因为生意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生产厂长就是新搬进家属楼的住户之一,他很不想别人说因为新家属楼的供暖影响了生产。但作为生产厂长,产量上不上,总得给领导职工交代个原因吧!听生产主任汇报了入场烟煤的发热量后,他像立即抓住一根到手的救命稻草,多日积埋在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开,——单凭煤的发热量问题就可以先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全厂调度会上,生产厂长慷慨激昂,言辞犀利地攻击了原料科一番。说厂里让他们找实力雄厚的大煤场,而不是唯亲是用,把别的地方不用赖煤运过来滥竽充数,贻误生产的。
后勤厂长和原料科长因为检验出入厂煤发热量低,证据确凿,也没做别的辩解,但到底心里是不服气的。
对于原料煤的种种议论,大厂长也有耳闻,不过他也是收了刘智谋好处的,所以在言辞上并大不如生产厂长犀利,只是说原料燃料事关产量必须引起注意。又说原料科的初衷是好的,到底每吨煤节约了几块钱。但质量第一,要求原料科找供货协商,煤价高点儿也没关系,但必须保证发热量。
调度会后,生产主任又找刘智谋进行了一次谈话,他觉得刘智谋过去的群众基础固然好。但他和曹大兴毕竟是挣着厂里工资的人,如果再真金白银从化工厂捞别的钱,那工资加外块比厂长挣得都多,别人能不眼红嫉妒?俗话说得好:狼叼了不显,狗吃了心疼,就是这个理儿。再说了,刘智谋又是中层领导,好不好的领导职工都盯着看呢!——山西老板的煤,即便发热量达不到,也不过化验室、生产办、原料科的人知道。刘智谋他们的煤就不一样了,发热略低于规定,厂区到生活区人尽皆知,而且还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酝酿,直到与生产上某某事件挂起钩来。
生产办主任说得确实在理,可好不容易才插到原料科的供货队伍中,就这么轻易放弃,刘智谋又觉得很不甘心。可继续吧,生产厂长又盯着原料这块儿找事儿呢!到底要坚持还是放弃,刘智谋犹豫起来。
刘智谋纠结于放弃还是坚持时,后勤厂长也就刘智谋上煤的事儿,找原料科长研究商量了一番。虽然他们都收了刘智谋送的礼,但后勤厂长说的好,贪赃枉法的事儿是不对的。既然他的煤影响生产,我们就不能再用他了,这叫贪赃不枉法,肥已却不损公。
刘智谋费尽心思,又借着天时,不过给化工厂上了一个多月的煤,便被挤兑出来了。
后勤厂长觉得天晴路好,还是联系西煤下来吧!到底还是用外地老板厂里找事儿的人少。
给化工厂上过煤的山西老板因为大雪封路,让刘智谋他们钻空子给挤出去了。天晴之后看着刘智谋他们的煤场供着两个厂子用煤,也没再跟他们争,提出给他们的煤场供煤。张宇山也因为这个老板的煤质量好,人实在,时不时地让他给送煤。因此这煤老板成了他们这两个煤场的合作伙伴儿。
听刘智谋说化工厂嫌煤发热量低不让他上了,这煤老板便生气地骂起原料科。哪知自己的骂声还没停,原料科电话便打过来了:让他继续给化工厂上烟煤。他听刘智谋说过化工厂锅炉蒸汽低的原因——今年的供暖面积增加了。便想着一样的煤,他送的提不起蒸汽,我送的就能提得起来?可找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就在他答应给化工厂上煤时,不凑巧的天又下起雪来。
相比十月中旬的那场雪,大雪时节的雪要猛的多。飘飘洒洒不多时便把大路小径遮了个严严实实。煤老板给原料科的答复成了空头支票。化工厂的后勤厂长,生产厂长,原料科长都在抱怨反复无常的天气。可抱怨归抱怨,化工厂非其他厂可比,一旦停车,开起来的代价可就高,所以生产厂长和后勤厂长责令原料想法找煤。
事关生产能否正常运行,原料科那敢怠慢,他们联系化验室王静让张宇山(王静丈夫)送煤,张宇山碍于妻子在化工厂上班,冒雪让人送了几车。因为不知道雪几时能消,西煤几时运来,他也不敢把煤都送到化工厂,因为他必须首先保证自己大客户的用煤量。
看着张宇山吝啬鬼似的,有人提议找找刘智谋。
“刚把他挤兑出去,再让他回来显得咱们多离不开他似的。”生产厂长爱面子地对大伙儿说。
“找杨建军吧!虽说人顽劣点儿,但是个讲义气的人,因为看不惯他师傅和曹大兴合伙儿坑咱,跟他俩闹掰了。”提到刘智谋,生产办主任就想起他一切合伙儿的杨二臭——杨建军。
对开除出厂的二臭,大伙儿虽没什么好影响,但听说他因为不想与自己的师傅同流合污闹掰了,都对二臭起了几分敬意,对刘智谋添了些许憎恨。他们觉得让二臭上煤,他必定反其道而行之,——刘智谋上赖的,他上好的。这样想了以后,大伙儿便决定找二臭商量,让他暂时给化工厂上煤,如果煤质量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签订合同长期合作。
二臭往电厂上的煤和刘智谋往化工厂上的煤本是一样的。就因为电厂煤价高,让人假想出质量的好坏,又进一步臆断他们的合伙关系已经闹掰。把供煤的刘智谋换成杨建军,让一个煤场一样的质量的再次乘势进入了化工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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