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一边跟同学谈论试题，一边时不时地向东（糖酒公司的方向）张望。这时候一个双手拿着香烟女孩的走进了他的视野，
“小青”，“小青”
建国兴奋地失声大喊。小青没有听到建国的声音，她目不转睛地向马路对面走去。建国正准备放下手中的东西追过去的时，他看见了跟小青后面的曹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曹强似乎听到了喊声后，扭着头向县中校门口的人群望去，他没有看到喊小青的人，便跟着小青向马路对面桑塔纳车走去。
这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男孩吗？小青就是因为他放弃高考的吗？建国的双腿像注了铅一样。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走近那辆黑色的桑塔纳。看着曹强把右手的烟酒递给小青，单身打开车的后备箱，把左手的烟酒放进去后，又接过小青手里烟酒放进去。看着他体贴地拉开副驾座的车门，等小青坐好用力关上车门后，才从前方绕到自己的驾座开车离去。
建国呆呆望着车远去的方向，原来传言是真的，建国觉自己仿佛被一个预言家的预言命中了，他心中的谜团在瞬间解开了，所有的“为什么”也都有了答案。他的心却坍塌了，成了一片废墟，看不到一点生机和希望。
建国忘了他的父亲什么时候把他接走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去，他不记得路上父亲问过他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问答的。
杨正堂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完了，今年的高考成绩肯定不理想，有可能还不如去年呢！他后悔让建国去补习，让建国把电厂的合同制工作也丢了。杨正堂这样想着，不免长吁短叹。建国的娘看着父子俩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以为儿子没考好，也跟着着急担心起来，每天跟着唉声叹气。
小青的父亲过完二七，曹强就开车从市里回来了。他托父亲给小青找了一份工作，宣传部办公室的通讯员。虽说临时工，但小青是高中毕业，成绩也优秀，只要努力工作，转正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接小青到市里上班，他认为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帮到小青家。
对去市里上班，小青一家自是高兴，只是小青担心母亲一人在家会很辛苦，再就是自己欠曹强的人情越来越多该怎么还呢？
小青把自己行李收拾妥当后，便和曹强一起赶往市宣传部报道上班了。
张榜公布高考成绩这天，杨正堂全无去年的热情，他懒得陪儿子去看。杨建国独自看完高考成绩，知道依然榜上无名后，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倒是杨二臭不知听谁说今天公布高考成绩，兴高采烈地跟几个同事去查了。从高到低二臭很快找到了哥哥的名字，杨建国总分479，语文XX 数学XX……。二臭也不知道考上没有，看着旁边查分就问:
“我哥考上了吗？”
“你哥多少分?”
“479分，考上没有?”二臭继续问。
那人抬头看了看二臭问:
“你哥咋不自己查?理科投档线480分，文科投档线446分。”那人一边用笔和纸记自己的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回去问问你哥学文的还是学理的。”
二臭听完这人的话高兴坏了，他觉得他哥肯定考上了，便迫不及待地告别同事，匆匆向家赶去。
还没进家，二臭就喊叫起来。
“哥，你考上了，你考上大学，……。”
二臭的喊声没给杨正堂和杨建国带来多少惊喜，到是让邻居们兴奋起来。那年代村里只要有一个考上大学的，一村人都要跟着自豪好久呢，更何况是邻居了！
所以听到二臭的喊声，那些下地回来的男人们，炒菜煮饭的女人们，抱着孩子的老人们，都不甘落后地向他们崇拜的杨老师家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建国考上大学了，咱村今年出大学生了。”
“杨老师家的大小子考上大学了。”
……
此时，杨正堂摇着一把蒲扇子站着堂屋门口，俩儿子一东一西站在院子里，杨建国正生气地质问二臭:
“你听谁说我考上了?”
二臭便把自己在县中查分和打听分数线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哥。
听了二臭的话，杨正堂揪着的心松了。因为建国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以为考得多糟呢！原来是一分之差。心想建国这孩子到底上进，一分的失误竟让他怎么难过，不觉在心里给建国点了个小赞。然后又大声对二臭吼到:
“这多几年了，不知道你哥学理学文，要真考上了，你哥自己能不知道?”
杨正堂正训着儿子，道喜的邻居已经进了院子。他一边招呼他们进来，一边遗憾满满地对大伙儿说:
“都是二臭不懂搞错了，还以为他哥学文科呢！”
大伙儿一听就知道没考上，脸上兴奋和高兴的表情一下没了，仿佛正开着的花遇到了冻霜，瞬间蔫了。杨正堂好像不忍心大伙儿失望似的，接着说:
“可惜咱建国学的是理科，理科分数线高啊！这不建国差一分没考上。一分啊！”
他边说边把无奈和惋惜的表情夸大了写到脸上。邻居们听说“差一分”也纷纷表示惋惜。他们想安慰一下杨家父子，又觉得自己文化程度低，不知道从哪儿劝起。他们只能用摇头和叹气表示惋惜和遗憾。
到是邻居三奶奶年龄大有见识，说话中听。她看着低着的头建国和摇头叹息的杨正堂，向杨正堂站的地方走了走，指着建国对杨正堂说:
“二臭他爹，建国可是俺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懂事，会读书，差这一分，就好比一丈布卖了九尺九了，看着就要圆满了，咱不能停，咱得让建国明年继续考。再说你家都是商品粮了，咱也不能让建国一个人当农民不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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