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堂把一家家过了称的玉米加起来,按四毛钱一斤算出来,又把各家的玉米数和各家钱数算出来,核实无误后去找收玉米的要钱。
杨二臭早在收玉米的旁边呢!收玉米的也是一人过称一人记账,二臭看到两边加的玉米总数都是六千五百三十二斤后,就让他爹去歇着,他亲自要钱。
收玉米的确认了玉米数量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计算器啪啪地摁起来,然后记在玉米总数的后面。二臭看着计算器新鲜,自己也拿起来摁了一遍 ,看到计算机上的数和收玉米的记的数一样后,一脸兴奋地对收玉米的说:
“留一个人算账,你俩人招呼他们把玉米扛车上。”一边又他的邻居们喊到:
“帮着他俩往车上扛扛袋子。”接着把手里的两捆十元钱向大伙晃晃:“扛完玉米回来结账啊!”
大伙看着钱到二臭手里了,也都放心地扛着玉米送去了。杨正堂生怕卖玉米的给不够二臭钱,看着他们数钱,他也过来,把那两捆反反复复数了两遍,又要帮二臭数散钱,二臭不让,说他已经数两遍了,当着收玉米的杨正堂也不好多说,只得不放心地扛扛起玉米和大伙一起去送。
二臭看着玉米袋子不多了,又对大伙喊到:
“扛完最后一趟的,来我这儿结账。”
大伙儿听说结账了,立刻向二臭围过来。二臭的前后左右站满了人。二臭看着杨正堂密密麻麻写的各家钱粮数,又看着这么多人心里不免发慌,毕竟他第一次拿这么多钱,第一给这么多人分钱。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提高分贝喊着:
“排队,排队,我喊谁谁来领。”
邻居们仍然拥挤着,谁也不愿意往后排,好像怕发最后没了自己的钱似的。二臭心里又慌又着急,学着他初中体育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排好队,我什么时候发。”只不过把体育老师说的上课改成“发”。大伙儿一听只好连挤带插歪歪斜斜地站成一队。
打发收玉米的人和车走了,杨正堂也回来了。看着自家院里歪歪斜斜的一队人正好奇,就听得杨二臭喊:
“杨柱子,玉米九百五十六斤,钱……。”
杨正堂心想这小子自己能发了那么多钱?便赶紧走过去帮着他发。
等大伙儿都领完钱走了,也就下午3点多了。杨正堂想着最后的钱就是他们家的了。累了大半天的他也懒得数了,让二臭把钱给他。谁知二臭看看他家的玉米数,又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列了个乘法算式,按一斤四毛三得出玉米款三百零九元六角,然后慷慨地拿了三百二十元给了他爹。杨正堂看看他算的玉米钱数,看看二臭给的钱,又看了看二臭你自己拿着的钱,不觉懵了。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少给谁家钱了,因为二臭数一遍,他数一遍,实在没数错啊?最后他想估计是卖玉米的数错了。便嘱咐二臭:上班挣钱不容易,等人家找了,务必把钱还给人家。
对父亲的教育,二臭自是点头称是。可一贯自诩书香门第,清白人家的杨正堂,那里知道小小年纪的杨二臭已经成功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笔生意。
昨天二臭去粮食收购站就看见白粉笔写在黑板上的:玉米每斤四毛三分。回到家知道他爹要三毛五卖,本来是跟收玉米的生气,他爹又不理解,加上原来的隔阂,使父子俩还没来得及沟通就吵起来了。听说邻居们也要卖,二臭也不想邻居低价卖,又没把握凑够三千斤,所以随口说出每斤四毛。谁知不但凑了六千多斤,收购也当场付了款。二臭无意中赚了一百九十多元。
这一百九十多元相当于二臭两个月的零时工工资。这对于一直琢磨着想搞副业的杨二臭来说,不仅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更是一个很好的启发。从此杨二臭便开始了他的副业之路,并且一发而不可收。他不仅联系收购站去他村收粮食,还跟他的狐朋狗友合伙去外村收粮食。
到岗位上班的徒工不承担岗位责任,但徒工都要帮着师傅打扫岗位卫生,去仓库领货,在师傅的指导下给机器加润滑油,去水房打开水,有勤快的徒弟还要帮师傅买饭,洗碗。上夜班时,替师傅报报记录,让师傅打个盹……。二臭刚到岗位上班时也是这样。因为入场教育时,厂里的老师傅们就给他们讲过这些。再加上杨正堂迫切地希望二臭能尽快转正成为合同工,所以也给二臭灌输不少这类思想。
初到岗位二臭除了不用心学,还是比较安分,但禁不住时间长,年青人多,他们合起伙来就难免要淘气。但这似乎也没影响二臭的勤快,他师傅也从未说过二臭的懒。但二臭搞副业后,他师傅抽上了二臭给他买的四七烟,夜班也吃上了二臭买的宵夜,休班也时不时地喝二臭的扎啤,……。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俩的身份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他变得越来越像徒弟了,二臭也变得越来越像师傅了,他开始帮着二臭买饭,洗碗,打水,不等二臭打扫卫生,他就提前打扫了,不等二臭问他怎么加机油他就加了,不等车间通知徒工领货他就领了,……,总之该二臭干的活儿,他师傅总是提前就干了,而且抢着干。上夜班的其他岗位都是师傅在打盹,徒弟在盯班,他的岗位反了,总是他在盯班,二臭在睡觉。而且每次调度或者厂部查岗,他都替二臭撒谎:上厕所了,去打水了。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