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3点。
这龟孙子的一通电话，吵得我和我老婆几乎同时惊醒。老婆一看是个未署名的来电，立马抢了过去。
我心惊，这大半夜的莫名电话，该不会出事吧。
“嫂子，是我，小帅。”还好，对面传来的是个熟悉的男声。
听到是老李，老婆“若有所失”的把电话扔给了我，嘴里咕哝着抱怨了几句，便倒头继续睡了。我只得悻悻地用手掩着手机喇叭那头那龟儿子噼里啪啦的嘴炮声，一个人跑到客厅沙发上。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喂，喂，哥，刚那女的谁呀？”
“谁？还能是谁，是你嫂子！”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起床气大，何况这还不到起床的点，半夜就被一个电话吵醒，当时心里一万个打人的冲动在涌动。
可能意识到我话里的火气，那头不再说话了，沉默了两秒，对方打了个嗝，然后缓缓的吐出句话，“要不明天再说吧。”
说完，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老李把电话挂了。
而且，最后那句话，这小子明显带有一点哀怨。
“不对，这龟儿子好像刚才打的是酒嗝。”转瞬间心里一阵惭愧，心想这龟儿子半夜没事不会打我电话。
然后，我就厚着脸皮把电话拨了回去。
按以往的经验，本以为这小子会耍脾气不接电话。没想到不到一秒，“哥。”
那头传来如哭似泣的喊声。
“诶。”我应了声，清了清嗓子，“在喝酒？”
“嗯。”
“大半夜的，怎么了？”
“我女朋友不要我了！”
“哦。”半宿我才反应过来，“啊？！什么？！不要你啦！怎么好好的分手啦！”
对方变得沉默，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巨大的情绪。
我的话音刚落，便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转头，发现媳妇站在卧室门口正凶狠的盯着我，一只手直接指向了大门，眼睛里写着：给老娘滚出去说话！
好吧！我只能一边对着电话小声安抚对方，一边跑进卧室穿了个大裤衩，匆匆地跑出家门，来到了小区顶楼的天台。
高层的屋顶，万籁俱寂，凌晨的凉风把我吹得彻底清醒了，“好了，具体跟哥哥说说。”我点上了烟，等着老李的哭诉。
“她不要我了。”电话那头的老李重复着这话，就像个孩子，喝了酒更像。
我说瞧你那出息，别光哭，说情况。
“她说异地恋本身就是个错误。”老李并没有停止哭泣，而是开始嚎啕起来，我没有制止他，任凭他不着逻辑的发了一顿酒疯。
我也大概听明白了。老李本来在深圳工作，为了改变和女孩分隔两地的状况，后来去了上海工作，可谁想刚到上海三年，眼下公司要安排他去杭州工作两年，虽然公司答应的是两年时间，而且两地分隔不算太远，现在交通也发达，但老李女朋友此时却不干了，提出了分手。
“她说我是一错再错，哎……”嚎啕过后，电话那头变得稍稍平静了下来，“我也不想呀。”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咕隆咕隆的吞咽声，那是啤酒和男人喉咙互相碰撞的声音。
老李是我大学的室友，本命李小帅，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性别，有时，缘分就这么巧。但，除了时间和性别巧外，此君性格和我是截然不同，我风风火火，有什么都藏不住，接触过我的人一般就两字“猴急”。但只要和此君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心里一定会飘过两个大字：骚包！
此君外表看上去文文静静，内心却十分的闷骚。平时看到女孩子是正眼都不敢多看，多说几句话脸上便通红通红，脸皮特薄。但一转眼，和熟悉的男生在一起，这货谈起女孩子那叫一个顺溜，仿佛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旷世不屈的泡妞奇才，又或者是那名声响彻秋名山的老司机。
说的好听老李这号人叫骚包，说得不好听简直就是“衣冠禽兽”。但也正是这样一个比一般女孩子还脸皮薄，见到好看点的女孩子就脸红的骚包，大二的时候却成了我们寝室最早脱单的人。
有天他说他遇到了真爱。虽然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我们甚至连假爱都没遇到过，而且也对他这骚包追女孩子这种事不抱什么希望。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铩羽而归。
可，没想到，此君还硬是追了回来。女孩是和他一起上线性代数课认识的。在我们看来，女孩长相和身材都不错，喜欢这个骚包，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对，一定是犯糊涂了，等过段时间，她就知道了。
可女孩和老李在我们宿舍其他三个光棍面前，硬是狠狠地虐了三年狗。三年呀！
这还不够，等到了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江湖传言毕业季就是分手季，那个时候流行毕业酒和分手酒一起喝。那时，许多情侣，不管是爱的，或者本就不爱的，不管是看开后的情愿，还是挣扎过后的抉择，都因为彼此从此后的天隔一方而选择了放手。
异地的分隔，放，还是继续走。这个问题，同样摆在了老李和女孩面前。
似乎爱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慢慢走近现实。
那段时间我记得老李时常闷闷不乐。对于我们这种屌丝了四年的光棍来说，毕业时是无牵无挂，天南地北任我闯，而老李不一样，他和我同时面试进了深圳的一家著名商业银行的管培生应征计划，一份当时在大多数同龄人看来都不错的工作。对于我和老李这种祖上三代都是屌丝的人来说，大家能有一份看上去体面的工作是欢喜的。而老李在欣喜的时候，更多的是惦记着他那即将去上海的女孩。
为什么不选择同一个地方就业？女孩曾问。
谁不想？可哪有那么合适的事。老李苦笑。
毕竟，毕业后就过了那个任性的年纪。
对于即将步入社会的平凡学子来说，校园生活过往的稚气似乎在毕业求职那一刻被快速的剥去，为了未来，大家一夜之间成了大人。对于当时的女孩和老李来说，彼此的工作似乎是那个时候最适合对方的。
在维持感情和异地工作间，他们面临第一次选择。他们彼此心里清楚，距离有时产生的不是美。
那段时间我经常能听到老李半夜三更出去偷偷接电话，时常传来压制的争吵声。第二天也往往能看到老李腥红的双眼。
卧槽，该不会这货又哭了吧！！！呵，侠骨柔情呀！不错，情种！
那个时候我们宿舍几个背后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句话。
本以为老李和女孩可能就此放手，可没想到，等到女孩要去上海工作的前一天晚上，老李把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叫到了学校旁的小餐馆开了一桌，然后牵着女孩的手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通，最后大意就是：我们选择继续在一起！！！
好吧。又硬生生地被虐了一回，在追求真爱的路上义无反顾，跟电视剧演得套路一模一样。
既然难以抉择，那就选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大家彼此爱着对方，不愿意放手，那真不如继续大胆的前进。这样其实也好，爱就继续，只要双方都愿意尝试。毕竟，前方的路谁知道呢！
后来老李跟我说，那时选择继续在一起，他是答应过女孩自己会努力奋斗，尽快想办法让两人在一起。
但话虽这样说，其实那时大家心里都没理。
奋斗？！努力？！还尽快在一起？！现在想想，bullshfit！对刚入社会的人来说，有时这种话就像空中楼阁，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Too young too simple，一腔热血，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安慰”。在深圳的时候，老李曾说。“未来很美好，可勾画起来很难。”
不过对于互相珍惜的两个人来说，有时这或许不仅仅是一种安慰，更多的是某种信念，即便这种信念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或者说，悲情也是一种力量。
在深圳和老李共事的三年多时间里，虽然作为一个资深光棍还是逃不过偶尔要被他和他那个从上海过来的女孩一起戏谑。但是我也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个男孩子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有多大的努力和潜力。
在深圳，每次把酒言欢的时候，老李问的最多的是：你三年后什么打算。
而我此时大抵是要拿起啤酒瓶对着不夜城远处街道上那川流不息的灯火，故作深沉的说：“父母在，不远游。就一独生子，混两年回老家得了！”
“你呢，老弟？”说完自己，我也总会不忘配合的问他一句。
“去上海！！！”老李此刻会异常坚定的回答，然后右手不自觉的握拳横在胸前，就像为了革命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的共产主义战士那样。
那形象，叫一个高大！
我知道，老李更多的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暗示，他怕自己会淡忘这事，更怕自己会松懈。所以我很乐意配合他的“演出”。
就这样，老李在深圳这座外来人口占据绝大比例的不夜城，从入行一年便竞聘为行助，到两年后的临时负责人，再到三年后爬上支行副行长职位，实际上管理着支行事物，我不知道这够不够牛逼，反正对于我来说，抛开机遇的成份，一没干爹，二没干妈，在远离家乡的陌生城市，一年一个台阶，这已经够屌了！
或许对老李来说，那女孩是一种向往，而让自己变强，可能是比较务实和客观的触及方法。以前知道深圳造“奇迹”，这下总算自己看到了，还是在自己室友身上。
从此他成了我的“李行”，我送了他一个外号：励志哥。由一个大学时代籍籍无名的闷骚青年锐变成一个精干的银行中层管理。而随着身份改变的，同时还有他收入和地位上的明显改变，以及，各种比我们以往更容易获得的诱惑。
出门带的烟由芙蓉王变成了软中华，就连每次吐的烟圈都感觉更圆了。推杯交盏间，不知不觉，夜生活也变得比以往更加丰富和精彩。那个时候可是幸福了我这个小屌丝，因为出门任你玩，最后结账不用自己出，当然也不用老李出。
而老李也被动的成了许多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同事、老乡会、同学会里面认识的那些大叔大婶们有意无意给帮着介绍女友。以前他是屌丝，现在，呵，职场精英，最起码，比许多人混得要强许多。这种雄性似乎更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这种现象达尔文许久前就解释过。没办法，物竞天择，自然法则。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在那段时间内，老李的工作业绩继续蹭蹭蹭地往上涨，而我们的夜生活继续荡荡荡的不规律。那段时间，我想，老李和大多数男人是一样的。
可谁想到一天酒醒后，这位励志哥拿着上海某银行的录用邮件，蹭的踹开了我的卧室门，牵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我决定了！
我说你丫的做了什么决定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老李就成了我睡觉的梦魇，养成了不管我睡觉死活的习惯。
老李说，混沌了半年，该实现当初的承诺了。他还说这些年来自己最怕的不是自己没有能力，不能够实现自己对女孩的承诺。（我心想，你知道当一个已经当上了副行长的人跟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是有多装逼吗？就和马云对着屌丝说钱什么的对他不重要一样呀！！！）
而为了谈话顺利的进行下去，我还只得顺着他的腔调，问他最怕什么。
“诱惑太多，困难也太多，怕光靠希望走不到最后。”老李抽出了一根中华叼嘴里，“我和她，谁都可能中途变卦。”
“你知道吗，有时我给她打电话，只要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我都以为她在跟别人约会或者……”老李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
“啪啪啪。”
我一脸懵逼，忍不住向他竖起了鄙视的小拇指：“你心真大！”
老李饶头尴尬的笑了起来，“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们应该互相信任。”
说完，老李从身上抽出了一本蓝色的小本本，含情脉脉的翻阅了起来。那是他的“异地恋爱宝典”，据说她和女孩人手一本。他给我指了指，宝典的第一条便赫然写着“异地恋维持法则一：互相信任，坦诚相待。”下面依次写着诸如“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多见面、多沟通、多分享”、“要学会制造惊喜”，等等。
看着他认真翻阅法则的样子，呵，也不知道这些技巧是他领悟的还是从网上哪位恋爱大师那里学来的。
“那你现在不用光靠想了，”我已经快受不了他那个故作多情的样子了，“你有这个管理职位经验，去上海的话机会总不会太差。去吧，去实现你的承诺吧，傻逼！”
老李听了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那时我又仿佛看到了大学时代那个闷骚的秋名山老司机，虽然上海那边的银行给他的远不如这边他已经得到的。
他一直在等待，也在等待中变强。就这样，老李毅然抛开了深圳自己辛苦打下来的事业基础，去了上海，一切从零开始。
也就是同一年，我回了老家，一座南方小城。两年后，我和认识不到一年的女友便结了婚。小城就这样，相对没那么大的压力，安家立命早早成了需要考虑的事。此时老李和女孩前后也算一起6年多了。
来参加我和我爱人婚礼的时候，我得知老李在上海的事业混得并不如深圳那么顺，但和女孩却也是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印象中，当年的他们，依旧虐狗，笑容里充满的，是幸福。
老李说从毕业到深圳，从深圳到上海，其实中间也和女友有过许多次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不过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不容易。尤其是在落叶无巢的大城市，飘飘荡荡，心里总是缺乏什么。我觉得他缺的可能是一份归属感，就像我当初要回老家一样，那时，我们心理是极度缺乏着落感的，总感觉生活里顶多有半只脚算是踩在地上，其他的一只半都悬在空中，未来能怎样，虽然充满忧愁，但又似乎没有太好的办法。
老李曾说自己时常感到焦虑，因为感情，也因为工作，所以才三十不到，两边的白头发已经蹭蹭的冒了出来，像个中年人。我说谁不是呢？他说自己也曾听过和看过其他人的异地恋故事，外来的诱惑、生活的压力、等候的煎熬、彼此的不信任，等等，许多爱情在现实问题面前折了腰，分离的太多，坚持的太少，坚持后能够开花结果的更少。
“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此时略显疲惫，夹着无奈，还有哀怨。
或许此刻，老李脑海里闪过的，正是我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那些他跟女孩的过往吧……
“你知道我们俩什么星座吗？”抽了口烟，我说。
“啊！？……”老李被我这不着调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边。
“啊什么啊，什么星座你不知道吗！”
“双子座呀。”老李带着酒意含糊着。
“那你女朋友什么星座。”
“魔蝎座。”
“啊！什么，竟然是摩羯座！你不知道双子和魔蝎最不配吗？！”我在楼顶大喊了出来，因为过度用力，刚吸进嘴里的烟呛得我差点缓不过气来，”这两个星座在一起异地恋，十之八九要分，你们能熬过深圳那3年已经是万幸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命里相克、性格不合呀！”
我继续吼道，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两星座配不配，适不适合异地恋。
“不是，哥，你扯这星座干嘛。”那头的老李被我突然的喊叫弄糊涂了，“我和她都不信这个，而且我们肯定不是性格不相符。”
老李说，等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了解，真心相依，都觉得对方是自己想要依附的人…….
“好了，可以了，老弟。”我及时打住了他要继续抒发的肉麻话。
其实我也不信什么星座命理。我只是想排除一些感情本身的因素。毕竟，我们时常容易在不爱的时候说爱，而不爱总是容易说出那一句：因为我们不合适。
而事实是，因为我们自己有意无意的回避和口是心非，我们往往会把爱与不爱弄反。
“那你觉得你女朋友亏欠了你什么吗？”靠着天台冰冷的栏杆，我吐出了一个标志的烟圈。
“啊？…….”可能没意识到我会这样问，老李声音里明显带着疑惑。
“那你来了上海又去杭州，觉不觉得自己有错呢？”没等他回答，我接着问。
老李蒙了。或许他想的是我此时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安慰他，而不是带着责问的语气来追问他。
可安慰改变不了现实。冲着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性别的缘分，我还比他早生几个小时，我不能给他讲鸡汤。
“你或许觉得自己是个悲情角色，为了对方付出了这么多，只为最终能在一起，而对方最终还是选择放手，对吧！”
“不是，你……”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我打断了老李的话，“你不理解，甚至怨恨，因为你觉得你做的都是基于未来考虑，基于你们两个人考虑，你看到了你自己的努力，我也知道你很努力，可你不知道自己往往会忽视了对方的努力。而且我敢肯定，女孩同样付出了和你一样多的努力。”
我深吸了一口烟，没等老李回答，继续噼里啪啦说道：
“曾经我们为了工作，为了自己所谓的未来，等等，都不肯让步，并且坚信这样是为了彼此更长远的未来。现在的我们，在心里，依旧重复着这样的信念。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这样……..”
我语气异常坚定。
“不是，我…..你，你别在这抒情行吗，哥？！”老李被我这胡乱的一堆话给弄急了，他仓促的打断了我，“你他娘的到底几个意思？”
可能是抒情过瘾了，我也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太多了。
“哥的意思是说，人家女孩陪你守候了6年，从大学到深圳，从深圳到上海。就连那3年多的异地时光，人家也不离不弃的等了你，你俩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还要她再等你3年吗？你真是大错特错了！！！”我说，换上了一种安慰的语气。
“可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才去，才去，哎……”老李变得低沉，最终不再多说话。在他心里，可能一直都明白，爱情，终究是要陪伴，要不然，分离，太煎熬。而这分离，哪怕只是一城之隔。
“当一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或许已经和感情无关了。异地恋如此，其它的也如此。”
看着天上零散的几颗星星，我想老李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我们往往容易把现实的问题和感情的深浅混在一起，而且不能自拔。
分手难道就是不爱了？扯淡。
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或者一定需要在一起？执念。
有时分离可能只是缺乏安全感，以及不确定。异地恋，太辛苦了，何况，他们已经尝试过一次。
爱情的成本太大，何况，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作出取舍。”我撸了撸手指尖燃烧的烟头。“当感情已经不能够战胜心里其它的欲望和恐惧时，或许，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考虑未来的时候。”
“懂了吗？阿弥陀佛！”我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当它飘到我头顶时，仿佛佛光普照。
“啊？你念经干嘛？”
“我说，你懂了吗？！”
“不是很懂…..”
我们都没再说话。有时需要等待的恋爱，本身或许就是不明智的。女孩说老李一错再错，我似乎能体会到。
看着星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啤酒和喉咙碰撞的声音。
“哥，我还是好难过怎么办？”
“过段时间就好。”我说。
“哥，怎么感觉你这么没心没肺？”
啊？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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